鏡月軒內,如今守在雲樓身邊的就是綠兒和莫素和了。藍納雪偶爾會來,隻是雲樓現如今一麵對她就會情緒失控,所以藍納雪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在雲樓麵前。
當舒默出現的時候,莫素和幾乎要喜極而泣了。他跪在舒默麵前,說:“公子安。您來看雲樓公子了!奴才領您去吧!”
舒默看一眼空曠而蕭索的鏡月軒,心底生出一絲不忍。到底是他的兒子!哪怕他對杜筱月沒有丁點的感情,雲樓也是他的兒子,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他問:“雲樓怎麼樣了?”
“奴才無能,請公子責罰!”莫素和低頭說著。
舒默歎口氣,說道:“罷了,你起來吧!這事不怪你,相反,若不是有你細心照顧在雲樓身邊,隻怕情形會更糟糕!”說話間,舒默隨莫素和來到雲樓住的房間。
一推門,便見到窗前坐著一個小小的瘦削的身影,舒默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叫:“雲樓,阿爸回來了!”話音落地,那身影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莫素和剛想要開口提醒,便見舒默已經大步上前,來到雲樓身邊。舒默像是怕驚了雲樓似的,他的手輕輕的緩緩的放在雲樓的頭頂,揉了揉。
雲樓並沒有馬上回頭,這些日子陪在他身邊的隻有莫素和和綠兒,他已經習以為常。然而這樣的氣味……有他記憶中最溫暖的感覺……
他猛然回頭,便看見舒默的臉。雲樓的眼中先是盛滿了驚喜,繼而那驚喜一點點地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藏不住的自卑……他張了張嘴,大概是想要叫“阿爸”,然後終於還是閉上了嘴。雲樓同舒默接觸的並不多,因此,總是怯生生的。這也是舒默更看重瑞鈺的原因。
舒默像往常一樣,甚至是超越了往常,他將雲樓一把抱起,自己則坐在雲樓方才的位置上,將雲樓放在他的膝上。父子倆皆沒有說話,這成了他們之間難得的靜謐時光。
站在門邊的莫素和感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輕輕將門關上,退了出去。
待舒默出來後,找到莫素和,仔細詢問了這些日子雲樓的生活起居。莫素和並非是有意想要嚼舌根告狀,隻是雪夫人的所作所為著實令他憤怒,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了舒默。舒默聽得眉頭緊鎖,前兩日擔心著舞惜,現下,也是時候該好好整頓一下府邸的問題了!
離開了鏡月軒,舒默回到了漱玉軒,舞惜已用過早餐,瑞鈺來陪著舞惜說了一會子話,便主動地去給自己關禁閉。舞惜心中滿意瑞鈺的這種行為,於是並不多做評論。此刻,舞惜躺在床上,溫柔地凝視著身邊的兒子。新出生的孩子,除了喝奶,大部分時間還是睡著的。
舞惜看著舒默進來,隨口問:“給兒子取個名字吧,要不總不能整日地寶貝寶貝地稱呼吧?”
舒默頷首,的確,這是個大問題,明日就是洗三儀式了,總不能到了明日兒子還沒有名字吧。想了想來到桌前,隨意鋪開一張紙,舒默提筆寫下三個字,然後遞給舞惜:“按著漢人的規矩,親兄弟不是應該有一個字是一樣的?所以我們隻定最後一個即可。你看看,這三個字,你喜歡哪個?”
舞惜接過紙,輕聲念著:“翊,晟,琛。翊者,輔佐、幫助,他們還小,這樣定性不好。晟者,光明、興盛,意思倒是不錯。琛者,珍寶也,和瑞鈺一樣,都是珍寶。瑞晟?瑞琛?嗯,叫瑞琛吧!好聽!”
舒默聽她這麼細細道來,眉眼處盡是溫柔。“好!就叫瑞琛!拓跋瑞琛!”
名字定下後,舒默想起這次的事,同舞惜商量。舞惜聽後,眼中有厲色浮現,語氣也一改方才的溫柔:“藍納雪其心可誅!舒默,這次的事絕不能姑息!”
舒默頷首:“我就是這個意思,想著告訴你一聲。好了,你安心坐月子吧。這事交給我處理。”
舞惜點頭,想了想說:“說起這個事,我想起一個人。”
舒默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單林。”舞惜吐出兩個字來。
舒默臉上有一絲尷尬極快地閃過,不過轉念一想,他的初衷畢竟是為了保護舞惜,於是臉上恢複了正常。他解釋道:“單林他們四個是我的死士,你懷上瑞鈺後,連著徐嬤嬤在內,他們都是我派去保護你的人。徐嬤嬤在明,單林在暗。”
死士!舞惜一聽見這個詞,腦中立刻閃現出另外三個字——粘杆處!是雍正皇帝尚在府邸時便創立的專門的特務機構,隻為他一人效忠,為他探聽情報,鏟除異己!舞惜經常想著,雍正能在九龍奪嫡那麼險象環生的環境中勝出,粘杆處也是厥功至偉的吧!現下舒默也有自己的死士。莫非這些誌在皇位的皇子們都在背地裏有自己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