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納雪閑來無事,在內室裏坐著刺繡,子衿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小聲在藍納雪耳邊說:“雪夫人,千兒和雨兒被驅逐出府了。”
“什麼時候的事?”藍納雪拿針的手一頓,抬頭問她。
“就是昨兒的事,據說是她們手腳不幹淨被夫人發現了,打發了出去。”子衿說,“難不成她們真的偷了東西?”
藍納雪放下手裏的緞子,眼裏露出鄙夷:“什麼手腳不幹淨,那不過是她對外的說辭罷了!定是她發現了她們兩人有二心,這才打發了!”
“真是可惜了!”子衿有些惋惜地說道。
橫她一眼,藍納雪輕聲說:“有什麼好可惜的!本就是兩個背主忘恩的東西,打發便打發了!否則難保有一天她們不會出賣我!”
子衿點點頭,說:“也是,還是您想問題周到,奴婢是萬萬比不了的!您說,夫人知不知道千兒和雨兒是咱們的人?”
“這個嘛,她多半不清楚。”藍納雪略一沉吟,分析著,“若是她知道了,還不得找我去對質嘛!怎麼會這麼輕輕放過?不過,她得罪了公子,隻怕也是分身乏術。如今府裏夫人足不出戶,烏洛蘭被公子禁足,杜筱月滿心皆在她那病病歪歪的兒子身上,唯有一個茹茹和我還算不錯。”
“雪夫人,茹姬哪裏能和您比?您的身份是僅此於夫人的側夫人,而茹姬隻是一個長久以來失寵的小小妾侍。”子衿拍著她的馬屁,當然,她這麼說似乎也是沒錯的。
子衿的話果然受用,藍納雪頗有兩分得意,說:“你說的不錯,我如今身份僅次於夫人,如今夫人尚在孕中,公子又不待見她,於情於理我都應去看看!”
“那您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子衿笑著說。
藍納雪點頭,坐在妝台前,開始專心打扮起來。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其實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隻是想去一睹夫人的憔悴與黯然!從夫人入府起,公子的眼裏和心裏就隻有她一個人,饒是這樣,她還不滿足!現如今可好了,公子不要她了!自己終於可以以完美的姿容出現在夫人麵前,也好讓她自卑一次!這樣想著,藍納雪便覺得心情大好!
下午的時光多是慵懶而閑適的,舞惜午睡醒後,便坐在院子裏,一邊享受秋日的陽光,一邊看著她們給腹中胎兒縫製新衣。談及千兒和雨兒,寧舒說:“夫人,您早就知道了她們的二心,竟然能容忍到現在?”
“老奴雖說跟夫人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在老奴看來,夫人心地善良不假,卻也絕非一味容忍沒有脾氣。夫人大抵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徐嬤嬤畢竟年歲擺在那兒,見多了主子奴才,說話時眼中閃過了然,“老奴說話直接,還請夫人莫怪!”
舞惜笑容恬靜:“沒關係,我喜歡說話爽利之人。你們跟著我,有什麼話直說即可。我不喜歡藏著掖著的人!”頓一頓,接著說,“徐嬤嬤果然看人準!我原是有打算的,隻是今非昔比,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或事有傷害到他的可能!”舞惜邊說邊用手輕撫小腹,像護雛的母雞般。
“老奴隻是原先在宮裏跟著主子,見的人多了,好的壞的,善的惡的。加之夫人本性良善,所以老奴才敢猜測一二,否則也是斷斷不敢的。”徐嬤嬤自謙的說。
舞惜喝一口水,緩緩咽下,潤潤唇舌,沉吟道:“的確,人心難辨。隻是我以為今時今日我失寵落魄,本以為會有人前來看我笑話的。沒想到她們這次也學乖了,沉得住氣了。”
這話也就舞惜自己說說,眾人一聽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一時無言。然而沉默很快被打破:“夫人,凝翠閣雪夫人在外求見,說是來看望您。”
舞惜攤手一笑:“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這樣的機會怎麼會錯過?”說罷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藍納雪本以為舞惜會閉門謝客的,事先便想好了眾多說辭,沒想到她如此爽快。“雪夫人,夫人請您進去。”秋月說道。藍納雪斂了斂心神,整理下衣襟,隨秋月進去。
並非是第一次來漱玉軒來,但是再次踏入這裏,藍納雪的心底還是忍不住嫉妒的。看著布置精致的漱玉軒,再想想自己的凝翠閣,心下微苦,根本是不能比的!
“雪夫人,請隨奴婢來。”秋月見她站在那兒,出聲提醒。
藍納雪暗自抖擻了下精神,提醒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可不能連敵人都沒看到就敗下陣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