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月在他的注視下有些心底發毛,剛要說話,便聽他淡淡地說:“月夫人,放心就是。”
杜筱月放心地點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劉子然像是知道了什麼。可是,如果他真的察覺了什麼,為何不當著公子的麵拆穿她呢?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同時,眼前這人,讓她覺得不安極了!
舒默注意到劉子然的反常,問他:“雲樓這病是怎麼回事?”
劉子然看一眼杜筱月,想著夫人之前的吩咐,三緘其口:“回公子,小公子隻是吃錯了東西,有些不適應。加之嬰孩的腸胃太過脆弱,所以才會發高熱。因為小公子太小了,藥又太苦,不好喂進去,所以高熱一時半會退不下來。”他盡可能地將病情簡單化。同公子打交道也有一段時間了,公子太過精明,倘若說得再多,隻怕就要露餡了!
舒默頗有深意地看一眼劉子然,他知道他沒有說實情,卻不明白他為何要有所隱瞞。不過眼下不是追究這等小事的時候,他想知道的事還從沒有不知道的!
眾人按著劉子然交代的方法,果然有效,待雲樓服過藥後,高熱漸漸退了,雲樓不再昏睡,開始扭動身子,哼哼唧唧的。杜筱月見他那麼難受的樣子,忙問:“劉大夫,雲樓這是怎麼了?”
劉子然上前大致看了一眼,不答反問:“小公子這麼昏睡有多久了?”
“從昨天傍晚便開始了。”杜筱月不明所以地回答。
劉子然說:“這麼久沒有吃東西,他是餓了!先前他沒有反應是因為高熱之下不舒服,自然也沒有胃口。現在高熱退了,他也就感覺到餓了。這是好事!吩咐下去,讓人給他熬點青菜小米粥來。記住,除了青菜,粥裏什麼都不要加,這兩日的吃食也以清淡為主。小公子還小,很快便容易調理好!隻不過,”他看向杜筱月,說道,“再不要給小公子亂吃東西了!”
杜筱月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吩咐人去做。以後雲樓的飲食,我都親自動手,不會再交給旁人了!”
劉子然說:“如此,我便先告退了。”轉而看向舒默,“公子,夫人那裏該請平安脈了,我先走了。”
舒默一聽,連忙說:“好了,你快去吧,這裏就由莫素和看著。給舞惜請脈之後,還是老規矩。”劉子然頷首,行禮告退。
劉子然來到漱玉軒,對舞惜說:“夫人,該請平安脈了。”
不一會,劉子然微笑道:“夫人放心,腹中胎兒一切安好。”
舞惜揮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繼而直截了當地問:“你已經從鏡月軒處回來了?”劉子然點頭,舞惜接著問:“說吧,怎麼回事?好好的孩子怎麼會突然昏迷呢!”
劉子然保持著微笑,說:“夫人果真睿智,料事如神!”
一句話證實了舞惜的猜測,她有些詫異:“真的是下藥嗎?誰下的?”
劉子然搖搖頭:“這個我並不知道。但是根據我的觀察,對於小公子被下藥一事,就算不是月夫人所為,她應該也是知情者!隻是不明白她為何不告訴公子。”
“既然真是下藥,那麼一定是杜筱月所為!否則以一個母親的心性,決計不會容忍這樣的人在身邊!至於原因嘛,隻怕她隻是想以此留住舒默!”舞惜思量半晌,托腮說道。
劉子然點頭:“夫人言之有理,那藥量下得極小,很難發現。其實倘若是大人,那點藥量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可是雲樓公子還不滿周歲,哪裏能承受那些呢!所以他的反應才會這麼大!至於莫素和,從他和我說的話來看,他心裏可能也隱隱猜到了,隻不過看著月夫人那恨不能替雲樓公子受苦的樣子,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您沒有在場,月夫人那痛苦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個自然,哪有母親真的會置自己的親生骨肉於死地呢?”舞惜有幾分唏噓,“隻不過她太過執念,所求太多,所以才會行如此下策!隻怕她當初若知道會讓雲樓這樣,也是不會做的!”
話雖如此,但是舞惜知道所謂的執念不過是想求丈夫的真心相待罷了!這個時代的女人活得不易,身為附庸,本就沒有什麼價值,嫁一個丈夫,若沒有正妻的身份,便談不上任何地位。退一步說,即便有了正妻的身份,也不能保證什麼。有幾個男人能做到真心相待一人呢?
“夫人,公子也在,他似乎看出了什麼,不過我什麼都沒說。要不要說?”劉子然問。在他心裏,留在這裏,照看夫人,更多的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而並非公子的。因為夫人是大秦人,因為夫人提起過師兄,更多的是因為自他進府之日起便聽下人們說夫人體恤下人,賞罰分明等等。劉子然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所以他是更忠心於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