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在感情上並非懵懂無知,她能感覺到承昭對自己的情意,隻是在她看來承昭就像個弟弟。在烏桓也有幾個月了,雖然是足不出戶,但多少對承昭也有了了解。雖說剛認識的時候也有些不愉快,但是承昭的目光幹淨,即便他不掩飾對自己的情意,卻絲毫不讓人感到冒犯;這點,同那個大公子桑拉全然不同!想起桑拉的眼神,舞惜忍不住蹙眉,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舞惜的麵部表情豐富,舒默和承昭原本各懷心思,並不說話的,但是看著她,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誇張的笑聲打斷舞惜的思路,她不以為然地看著兩人,沒有絲毫的別扭。正在這時,阿爾薩已備好宴席,舞惜頗為熟稔地招呼承昭。
舞惜並非大家閨秀的性格,而舒默和承昭也向來不拘小節,因此席間並不沉默。承昭偶然說起當年相識的場景,兩人的話更多,這讓沒有參與的舒默鬱悶,他完全插不進話。承昭這小子的心思,他早已知曉,問題的關鍵在舞惜身上!她同自己自從拜祭後,簡直是惜字如金的,卻能這樣和承昭談笑風生?
舒默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遊移,某些想法悄然滋生,而,不可否認,他非常排斥這些想法!於是,鐵青著臉起身,毫不客氣地送客!
承昭是坦蕩之人,雖說心中對舞惜的喜歡從未減少,卻也不會去做那個破壞她幸福的人,除非——
二堂兄給不了舞惜幸福!
承昭走後,舞惜也不欲多留,徑自起身準備回漱玉軒。
承昭在時,她有說有笑;承昭才走,她冷下一張臉不說,還這般急著走。舒默的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憤怒!眼見她起身離去,竟全然忽視自己,比想法更快的是——
“誰允許你走的?”舒默拉住舞惜的手臂。
舞惜回身看著他,扯起嘴角:“二公子,忘了征得您的同意,我先回去了。”
舞惜甚少會這樣喊他,其實府內的女人們也都恭恭敬敬地叫他“公子”,可是,不知為何,聽她這麼生疏地稱呼,卻令他渾身不舒服。
舒默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吩咐阿爾薩:“今夜我留宿漱玉軒!”阿爾薩看著這微妙的氣氛,正犯愁呢,眼下正好有理由離開:“是,公子!”
大廳內隻餘他二人,舞惜愣愣地看著他,像是沒回過神一樣。半晌方甩開他的手,怒道:“拓跋舒默,你發什麼瘋?”
舒默忽略掉舞惜的不禮貌,反而欣喜於她如今薄怒的嬌俏樣子:“你別忘了,這是本公子的府邸,本公子想留宿在哪兒,還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嗎?”
舞惜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舒默:“我以為當日你我已達成共識!你二公子魅力無限,還怕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嗎?”
舞惜又提當日之事,令舒默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強硬地扯過她的手臂,往漱玉軒走。舞惜掙脫不開,便邊走邊踢舒默:“拓跋舒默,你放開我!放開我!拓跋舒默,你個蠻子!”
她的那點小力道自是傷不了舒默的,然而這樣的舉動顯然消磨了舒默的耐心,他打橫抱起舞惜快步走往漱玉軒。
遠遠聽到舞惜的聲音,雲珠和秋月笑著迎出來,卻看到公主被這樣抱回來,兩人麵麵相覷。雲珠上前:“公主……”
舒默打斷她的話:“她不再是你們的公主,從今以後隻能稱呼她為夫人!”“是!”雲珠和秋月訥訥道。
這功夫漱玉軒的所有下人都出來了,除卻雲珠和秋月,旁的人更是驚訝萬分,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公子!
舒默不理會她們,徑直將舞惜抱進了寢室,雖是帶著怒氣,仍輕輕將她放在榻上。剛要欺身上前,卻發現舞惜緊咬下唇,眼眸帶淚瞪著自己。
這樣的舞惜他還是第一次見,不同於上次路邊哭得梨花帶雨,這樣淚水含而不落更是揪著他的心!尤其她眼中盡是對自己的指控,仿佛自己做了多麼罪大惡極的事!從沒有女人這樣!府中的女人對自己向來是柔順有加,歡迎至極的!舒默想著,即便當日自己說過再不碰她的話,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夫人,莫非自己還就碰不得了?
其實不是不能勉強她的,她再如何也是一介女兒身,可是他不願勉強!一來在他拓跋舒默的人生中還從未勉強過哪個女人;二來……她帶淚的樣子竟該死地令他心疼!
本該一走了之,並永世不踏入這兒的,這才符合男子氣概,不是嗎?
舒默歎氣!
就當是為了她當日救了雲樓的性命吧!舒默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這樣想著,索性坐在榻邊看著像刺蝟般警覺的舞惜。
舞惜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話去諷刺他,甚至徹底激怒他,她清楚自己是打不過舒默的,卻也不會任他予取予求!可是他一反常態地停了下來,並坐在自己旁邊,那樣打量著自己。
舞惜迅速起身,攏緊衣襟,防備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舒默開口:“怎麼?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