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過後, 陸子清察覺到周異瞳經常就望著他出神, 就算已經跟他做了最親密的事情, 這人好像還是如墜夢境完全不敢相信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
陸子清麵對這樣患得患失的周異瞳, 已經有了經驗, 隻有兩個人的時候, 就不斷對他表明心跡, 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
“我同你是一樣的,怕明說了過後, 你卻不喜歡我的話,以後就難正常相處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陸子清躺在周異瞳的手臂彎, 如此柔聲解釋, “況且……在這世間,男人間的感情到底不是正常容於人的, 相守在一起也沒那麼簡單。所以你如果根本不喜歡我的話, 我又有什麼立場將你硬生生的扯進來?”
“我喜歡你。”周異瞳眸子一緊擁著他的手緊了緊, “喜歡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而且我不是被你扯進來, 我自己早就跳進去在裏麵了, 眼睛緊緊的盯著你, 打算隻要看到你在上麵徘徊便打算一把將你給拉下來!然後……”
陸子清聽了忍不住笑,“然後將我迷暈了帶到沒人的地方關起來,從此就我們兩個一起, 隻有彼此?”
被猜透想法的周異瞳瞪大眼睛, 猛地一驚,不敢相信的將懷裏的他用力的望著,“你怎麼會知道的?!”
陸子清暗哼,我當然知道,因為曾經聽你說過。
“那現在呢,現在還想不想將我關著?”陸子清不答反問,黑眸裏含著笑意。
周異瞳被他這樣看的有幾分心虛,但還是親了親他的嘴角老實的回答說:“想,我隻想跟你一起。”
陸子清道:“你這樣想一想可以,但是我們不是無牽無掛的人,有爹娘,有元堇,我們是不能就這樣棄他們而去的。何況不是說將我關起來鎖起來我就是你的了,而是要看心,明白嗎?隻要我的心屬於你,你的心屬於我,我就是隻有彼此,沒有任何人都插/入進來,我信任你,所以你也要對我保持信任,好嗎?”
周異瞳靜了靜,才低喘著悶聲說:“我知道,但是……你是真的愛我嗎?你之前對我……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形跡。”
但凡是能看出點苗頭,周異瞳早就撲上去了,何苦還一直忍在心裏,等到現在才得償所願?
陸子清聽著他這問話也是苦笑連連,隻能怪他太過於害怕自己影響到周異瞳,所以過分謹慎,隱藏的太深了吧。
兩個小心翼翼的人能捅破窗戶紙走到今天,也多虧了衛陽。
“——對了,衛陽那天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陸子清跟周異瞳現在已經回府了,不過一回來就發現衛陽那小子溜了,聽管家說是回老家找以前的朋友玩去了。
看來他是知道被挨揍,所以腳底抹油的跑了。
周異瞳一聽提起衛陽就忍不住一陣慍怒,金眸中火焰燃燒,“他說,你察覺到我對你的感情半夜裏去找他質問,他架不住就全告訴你了,你聽了覺得很荒唐,不能接受,所以想早些成親斷掉我的念想!然後我不相信,他就告訴我說,你出去跟已經定下口頭之約的女子去百花節賞花了,我去找你,遠遠就想著你跟那女子緊緊相擁在一起,我……”
“等等!”陸子清聽著他這話酸味越來越重,連忙糾正,“我們沒有緊緊相擁,我隻是跟汐月姑娘說……”
周異瞳咬牙一字一字念著:“汐、月、姑、娘?”
陸子清忙改了稱呼,“我隻是跟劉家小姐說明了,我有心愛的人了,她大約是為了避免尷尬,所以抱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
周異瞳一針見血的指出:“我看根本不是什麼避免尷尬,根本就是你被她占了便宜吧?”
陸子清簡直無話反駁,連忙討好的說:“我以後的便宜隻讓你占,好不好?”
周異瞳又將他摟得用力了些,理所當然的接了句:“當然,你是我的了,你的全部都是我。”
陸子清臉挨著周異瞳的心口,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隔了片刻才緩聲說,“對了……我們兩人的事情也是瞞不住的,如果你真的願意跟我堅守一生的話,我們明天,明天就跟爹娘坦白此事,然後爭取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周異瞳抱著他的手猝然一鬆,將他稍稍推開一些,有幾分不確定:“明天?!”
“你如果沒有準備好的話,我們可以推遲一些。”陸子清也察覺自己似乎太心急了些,沒考慮周異瞳的感受。
周異瞳卻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哽了哽才低啞的道:“跟爹娘坦白我肯定願意,隻是沒想到你是真的,真的願意做到這一步跟我……”
周異瞳真的是一個接著一個驚喜砸的懷疑自己是做夢了。不,他以前做夢都不敢如此大膽。
這人也愛著他,還說要跟他一起去找爹娘坦白。他們之前,還有著以後。
陸子清抬手就去揪他的耳朵,輕輕扯了扯,歎息道:“不僅是這一步,以後我們還有更多的要一起麵對呢。”
周異瞳用力的點頭。
陸子清輕柔的笑,抬起手摸了摸他披散在腦後的頭發,“明天是一場硬仗,今天就好些休息吧。”
周異瞳一聽休息兩個字,眼神頓時就往他身上飄忽了兩下,然後吞了口口水,嗓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這時候……時間也還早,我們來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
陸子清本來是因為房間四周還沒有安排好怕隔牆有耳,但看著他迫切又火熱的眼神,終於是不忍的點了點頭。
當然,最後的那句承諾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第二天兩人穿戴整齊,又做足準備之後,陸子清就把已經從周少爺晉升為周老爺的他爹叫到了佛堂,周夫人正好在佛堂念經,也不用另外請了。
“你們倆這鄭重其事的是要幹什麼啊?”周老爺跟同樣不明狀況的周夫人對視一眼,笑著問。
結果話一落音,他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陸子清跟周異瞳齊齊撲通跪下,這一聲硬生生的砸在心坎兒上似的,讓周老爺心裏一慌。
他勸道:“子清啊,就算,就算你不滿意那汐月姑娘,爹也不會逼你的,你放心吧,爹已經跟你娘說了,好姻緣不怕晚,就算再等個……夫人,你胳膊肘撞我幹什麼?”
周老爺說著不解的回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周夫人,周夫人咬牙道:“還說什麼說,你看看那兩孩子!”
周老爺這才依言轉過頭順著周夫人的視線看去,剛好看到跪在一起的兩個孩子緊緊交握的雙手,頓時就受到了驚嚇。
這不是普通兄弟間的握手,而是透出一股堅定與執拗的情意,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的那種。
陸子清掐了掐周異瞳的手心讓他先別說話,然後自己開口了,語氣非常輕緩,“爹,娘,如你們所見,我跟他已經決定相守終生,以後不僅不會有汐月姑娘,更不會有別的姑娘了。我這輩子不會成親的。還望爹娘給我們一個機會。”
周老爺一聽震驚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他顫抖的手指著跪著的兩人,“你們,你們兩個……”
周夫人撲到一邊的案幾上失聲痛哭起來,一邊拭淚一邊道:“我就察覺了不對,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我這是造什麼孽啊!你們這一個個的要我怎麼辦啊!”
周夫人稍稍直起身,唇顫了幾顫,好似哽咽得又不知道罵誰才好,最後哭到捶胸頓足。
陸子清也覺得非常的對不起父母,但是他跟周異瞳都堅定了的事情,遲早都要麵對的。
所以見他們氣的氣,哭的哭,就拉著周異瞳一起使勁的磕頭。
上一世,陸子清曾經躲在一旁看過周老爺聽周異瞳坦白喜歡男人的情景,雖然怒不可遏,但最後還是沒有舍得動手。
所以等周老爺來回踱了幾步,請了家法狠狠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痛的呲牙咧嘴,烏黑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陸子清心裏真的滿是問號,這跟曾經見過的場景不一樣啊?!
難道,果真是親生的不值錢嗎?!!
周異瞳大概也是沒料到周老爺會下得了手,所以第一次還沒反應過來,見陸子清被抽的臉色都變了,他心疼得猛地抽搐,連忙跪著一轉身,將陸子清護著,於是緊接著的第二鞭子就抽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