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臥榻閱古籍而不眠,可是要妾身陪讀到幾更天呢?”
女子輕倚在夫君肩頭,困意連連卻不忍睡去,實在不舍丈夫憂慮忘寢,微怒的語氣中攜著幾絲柔情。“夫人責備的有理。”
“城主,赴神都壽筵有什麼麻煩嗎?怎麼如此煩心呢?”
“夫人,為夫以往有些事情不想讓你知曉,實在是怕夫人看輕了為夫。可現如今,除了夫人又有何人能讓錦然敞開心扉呢?
近年來,各城均已奇珍異寶,靈獸美人進貢神都,就連門堡都以能人義士舉薦,唯我暢悠城歲歲進貢詩詞舞曲,書畫錦集,最不和當今重武嗜財的都主胃口。
雖說我暢氏家族詩詞歌賦天下第一,彩繪墨寶出神入化,但還不及百浪門的肥蝦海魚來得金貴。
這,到不已為煩心。
隻是隨著各地進貢得賞的封地連年擴張,暢悠城的屬地早已不進反退所剩無幾,百姓不斷遷居。
如此以往,不需十載,暢氏家族的基業就要在本座手裏易主他人了!”
滿麵愁容的勇釉第一才子暢悠城主暢錦然在自己的嬌妻麵前永遠藏不住他文人墨客的心事。
“城主,這有何懼?他做他的上邦帝王,我們做我們的君子城主,隻要夫君上進,妾身自是萬分的愛慕支持。”
女子的玉手憐惜的撫上夫君的額頭,緩緩展平緊鎖的俊眉。
“天明妾身到書庫取十件露玉來備我城進貢之用,以解城主煩憂。”
暢錦然愈發憂鬱的看像自己的眷戀的女子。
“本座不允,蓮兒,你的嫁妝於本座而言,是和暢氏族人流傳至今的上萬藏書一樣珍貴的東西,本座更怕的便是,他日,無力守護你。”
男子將嬌妻攬進懷中,恐怕城池易主,佳人不再。
是啊,快樂的日子總是淙淙流水一般,撚指一算,我嫁入暢悠城已有整整三載了。
三年前,一書生攜一麵名為“妻”的銅鏡不遠千裏來婀娜宮提親。
大殿之上,刀劍之下,他將銅鏡立於我麵前.
僅以一句“錦郎靜候仙子踏綺彩紗雲赴暢悠並蒂之約”就把我的心帶了走。
同年九月初九,生辰之日,暢悠城主果然以綺彩紗織鋪路,迎我入千城名郡暢悠城。
有人說婀娜宮主是仙人,有人說暢悠城主夫人是美人,隻有錦郎一人視我為愛人,三年如一日般的疼惜。
暢錦然,是我深深愛慕的夫君。
他是暢悠城文采獨步天下,俊逸羞煞潘安的城主。
他善詩詞、精書畫、知音律,秉天賦。溫柔浪漫,重善明理。
他在,多少清晨親身背我登高遙望日出。多少月夜親手為我譜曲彈奏。
多少鏡前親指為我點絳朱唇。多少風中親自為我扣緊衣襟。縱溫情無數,天賦萬頃,卻逢亂世梟雄不重用,空怨蒼天蔑才情。
她又如何不知,當今天下釉帝稱霸,千城國神都之主,勇釉煒宸一代戰神,尊下數千猛將百萬堅兵。
百姓人人隻善讀詩書,奏曲譜的暢悠城,唯有連年進貢,載載附庸。
不要說威震一方,若能重稅厚役之下守城飽民便頷首知足了。
暢氏子孫不受嗟來之食,無功富祿,婀娜宮的曠世寶藏一點都幫不上忙。
隻問,為何優美的畫卷,至理的詩篇都無法為暢悠在萬城之中贏得一席封土呢?
隻怨帝王好武斂財,世人附和權貴,讓謙謙君子之城繁盛不再,烏雲遮頂。
看著夫君疲倦的睡臉,女子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