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簡單說了一下這幾年的生活,還和她掏心窩子地說道:“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最他娘的有道理!惹誰都不能惹女人!男人以為上戰場殺幾個人就算狠心了,其實女人才會耍狠,說走就走,說殺你就殺你,說忘了你就忘了你,說不愛你就不愛你,一點回轉的餘地都不給我們男人!花無意就這麼狠的對過我,沒想到今天也輪到他蕭勁寒了!小木梳,幹的漂亮!”
慕蘇當時就笑中帶著苦澀了。她狠心嗎?她也不知道,就這麼放一把火,逼得他忘了她,逼得自己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算不算上對他狠。
她遲早都是要離開的,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他也想讓她死了,她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人,誰離了誰都不是沒法過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她從來沒他想的那麼懦弱,她一個人也可以撐起自己的天空,不是非他不可。
她從草地裏抓起一把土,在微風中輕輕鬆開手。看著輕舞飛揚的塵土,她呢喃一句:“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就這樣一把又一把,她也不知道自己灑了多少沙土,隻知道風兒是越吹越大了。
大漠這邊晝夜溫差很大,太陽隻要下了山,溫度就降得跟坐著直升飛機似的快,風也會越吹越猛。
看著天邊的斜陽,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在這裏不知不覺都坐到了太陽下山了。
“阿嚏!”寒風一吹,她不自禁地又打了一個噴嚏。
剛捂住鼻子,就感到肩上一暖,該是有件厚衣服蓋到了身上。她還以為是葉辰他們來找她了,還沒抬頭就道了一聲“謝謝”。
按在肩上的手有一瞬的僵硬。而後她隻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嗯!”
嗯?!
這樣一個單音節的語調!除了他還會是誰?!
慕蘇驚詫地回頭,果然就見他一臉雲淡風輕地站在自己身後!
“阿嚏!阿嚏!!阿嚏!!!”
她一激動想說話,無奈出口的隻是一串連環噴嚏!
她打完了噴嚏,又怕自己鼻子裏流出的透明液體被他看到,隻好捂著鼻子一副囧相地看著他,一句話不敢說。隻靜靜地看著他。
其實他和她離去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飛揚入鬢的眉,帶著流逸超然的弧度,讓人想起三月碧泉邊的柳,承載著明麗流芳的春光。而那般神祗似的線條,精致的側麵,天地間的光彩都似集中在他的眼底。如果硬要說變了什麼,大概是眉間鼓起的小山更高了吧。
他總是這樣,從第一次相見她就知道,這是一個愛皺眉的男人,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放不下的憂愁。她努力了好多年想幫他把眉間的褶皺撫平,到現在才知道皆是徒勞。
世間無煩事,庸人自擾之。他就是這麼一個庸人!
想起肩上是他送來的衣服,她有些不稀罕了,抬手想拿下來還給他。無奈手剛覆上去,就被他察覺了意圖,大手死死地摁住了她的手,夾雜著怒火的嗓門一下子爆發出來:“不知道染了風寒了嗎?還敢不帶衣服就在這裏坐到晚上?!”
慕蘇被他一吼,先是嚇得不輕,後又覺得他實在莫名其妙欺人太甚,硬是撥開了他的手,還推了他一大把,忿忿道:“幹你何事?”
她那點力氣推他一把,他的身子也是巋然不動的。許是意識到自己剛才怒火有些過盛了,他這才緩和了一下,道:“我以為你跑到這裏來是享福來了,沒想到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來了才多久,就染了這麼重的風寒?!嘁!我還當你有多大能耐呢!”
他一副嗔怪外加嘲笑的語氣,讓她頓時覺得,她生個病是犯了多大的錯,多大的罪,是多麼沒出息的一件事似的!
尼瑪!我都在你麵前死過一次了!你怎麼還是這樣欺負人!生病是我願意的嗎?我願意天天頭重腳輕、鼻頭發紅、鼻涕不停、咳嗽不斷、噴嚏老打的嗎?
合著你千裏迢迢過來找我,就是為了來嘲笑我感冒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蕭勁寒不知是理解錯了還是怎麼,隻答道:“宴會上見到了紅豆,聽她說,她的幹娘在這裏坐著,就猜到是你了!”
宴會?原來早先葉辰通知她有宴會招待客人的事情,是指的招待他?
不可能啊!葉辰和他是死對頭!他要是來葉辰的地盤,葉辰不拿出看門大狗招待他就不錯了,居然還好吃好喝招待他?!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著裝——竟是最普通不過的中原商人的裝扮!他到底來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