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眼的,便是一雙黑色虎頭戰靴,接著便聽到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義父!你要我盯著的那幾個人,跑了幾個,現在逮著的這個就是那天攔馬的那個!沒想到居然是個女的呢!”
秦慕蘇聽到這個聲音,身子猛地一震——他是蕭勁寒身邊的人!
那麼,麵前的這個人,肯定是他了吧?
可是,見到他,自己要怎麼說呢?
蕭勁寒就在兩年前成親的那天晚上看了自己一眼,現在就算是撕下了人皮麵具,他也不一定認得出來自己了!
聽那少年話裏的意思,應該是把自己和耶律慷當成一夥人了,那麼現在她的身份,就算是刺客了?
少年的話落下去,卻沒見麵前的男人有什麼回複。
秦慕蘇隻是看到那雙戰靴繞著自己踱了幾步,然後便離自己漸漸遠去。
“帶下去,按老樣子,該怎麼審便怎麼審吧!”
冷冷的男聲傳來,讓秦慕蘇驚得不禁抬起了頭。
卻見蕭勁寒已然走到了案牘之前,捧起一本書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嶽葦杭明白蕭勁寒的意思,應了一聲,便想拉著秦慕蘇下去。
秦慕蘇卻是突然發了大力,死命掙紮著大喊了起來——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秦!”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秦!”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秦!”
秦慕蘇被逼得大喊了幾聲,即便少年已經狠狠地踢了她一腳,她還是喊著那句詩。
她隻是想賭一把!
按照樓蘭的婚俗,出嫁前的新娘都要在自己的紅蓋頭上繡一句吉言,之後紅帕便贈與郎君,以示百年好合。
當年尺素為她覆上紅蓋頭,她在紅巾裏麵正好能看見這句詩,估計是這個身子以前的主人早就繡好的。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是表達的希冀。秦,則是代表了她。
她在賭,賭她這個連正經的一麵都沒見過她的夫君,拿了她的紅帕,記住了上麵的話!
她實在是想不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更好的方法了!她一身狼狽,又沒有什麼玉佩在身做證據,這裏更不可能有認識自己的人,她隻能想到這個方法了!
若是被少年強行帶下去審問,肯定少不了嚴刑拷打的!到時候沒準小命不保,她不得不賭這一把!
“瘋女人!你亂叫什麼!”嶽葦杭見她還在掙紮著亂喊,不禁上去又狠狠地踹了一腳。
“慢著!”蕭勁寒的一聲厲喝,成功地讓嶽葦杭停止了對秦慕蘇的踢打。
“義父?這個女人——”
“你剛才喊什麼?你再說一次!”蕭勁寒卻是沒有理會嶽葦杭,徑直走到了秦慕蘇的跟前,居高臨下地冷聲問道。
秦慕蘇被打得迷迷糊糊,卻還是感覺到了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跟前。
艱難地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了那人鷹隼一般的眸子——眸子裏倒映著地上狼狽的自己。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若霜!
秦慕蘇腦海裏忽然就跳出了這句詩!
她淒然一笑,卻還是努力讓自己溫和著聲音輕輕吟道:“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秦!秦!”
之後的世界,便是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