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風將筆收回遠處,負手而立。“你看著這地圖上的點,莫不過是與宜城的接壤處。想來藩國已是積蓄已久,想通過一己之力先將兩國接壤的宜城境內收為腹中,南軍北伐,收入後在將離宜城最近的巡城、浩城一並納入自己版圖,那麼這邊一塊就徹底淪陷了。”
目光所彙之處,正是地圖上咫尺之交的壤土,隻是許久沒有聽到這樣解釋的楚沐凡不由自主地出聲道:“那跟這三個點有什麼關係?就算是宜城守將不力,但其餘兩城守將皆是你我部將,就算藩國真有如此野心,但攻城也不是一天兩天之事。他們…真打算如此麼?”
語氣從一開始的辯駁到後來的不自信,楚沐凡微微頷首與葉淩風的目光交彙於一處,從其目光中看出是確定以及肯定的。
望著地圖上錯綜複雜的崎嶇山路,楚沐凡道:“那這仗該怎麼打?”
饒是封閉的書房,也躲不過眾多耳目。葉淩風收斂心神,低聲說道:“你附耳過來。”
楚沐凡湊耳過去,白皙的俊臉由嚴肅到驚訝,再由驚訝到不可思議。待葉淩風傳達完畢,他不禁發問道:“真的要如此?那麼這宜城就放任它不管了嗎?”
聞此,便是冷冽的葉大將軍也不禁扶額長歎:“不是不管,是時機未到。放長線釣大魚這點你還不懂嗎?”
釣大魚?楚沐凡將目光投於地圖上,半響後無聲一笑:“那一切就由你統籌安排。帝都巡查之事便交於我。隻是剛才你說,要帶誰去?”
“餘—馨—月!”葉淩風瞧著臉色驟變的楚沐凡,語氣卻是肯定的。“她需要一番試練。”
“可是”楚沐凡想說什麼卻被葉淩風強行打斷,“她的心至始至終都淳樸善良,這樣的心性若在尋常百姓家是最好不過;但若想複仇,隻憑著輕功是不夠的,她需要血的試煉及洗禮。”
聞此,楚沐凡不禁怒目橫視:“可行軍打仗,豈同兒戲?身為一名女子,你不覺得對她而言是過於殘忍了點麼?”
葉淩風卻忽略他那殺人的目光,走至窗前將目光投向窗外那獨掛在天際的一輪殘月,聲音沉穩且淡然。“隻有經曆了風雨,心智才會成熟。更不會空口套白話,讓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擺在別人顯而易見的地方。”
隻有磨礪才能將人的心性鍛煉的更為成熟,當初的他不也是咬著牙、頂著寒風的肆虐,用自己手中緊握的長劍刺入敵人的胸膛的嗎?
雖然自己的劍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與亡魂,自己也經常被攪得夢裏睡不安穩,可心智卻隨著劍上飲血的越來越多而一日日成長起來,從原本的擔驚受怕到後來的冷漠對視,這一切他相信她也可以做到。
隻是她那單純的不被世俗利欲所侵染的目光,終究要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