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雖然脾氣不好,可也不像是壞人,錢羽曦不忍心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心想讓他回去洗個澡也是可以的。
老先生環視四周:“我不知道,你知道就行了。”
錢羽曦抽了抽嘴角,心裏嘀咕,那你還往前走,也不怕走錯了。
路上,老先生可以放慢了腳步問她,“肚子這麼大了,怎麼男人也沒陪著?這麼不負責任,嫁他幹什麼!”
“他要掙錢養家。”
老先生不客氣的哼了哼鼻子:“早出晚歸,也不是什麼有出息的男人。”
錢羽曦無語,偏頭看老人一眼,雖然滿臉皺紋,不過從他言行舉止看來,應該是個很有身份的老人。眉宇間似乎隱隱透著幾分熟悉,可哪裏熟悉,她一時間也想不清楚了。
“怎麼不說話了?”老人不開心的問。
錢羽曦腹誹:您這話沒法接啊。
“該不會我說你男人,你生氣了吧?”老先生酸溜溜的說,“對你這麼不好,你還護著,笨丫頭!”
接觸到老人不滿的瞪視,錢羽曦毫不畏懼的回瞪回去,“難道你罵我孩子的爹,我還得鼓掌歡迎?”
“也不是不可以。”老人一點都不禮貌。
錢羽曦簡直無語,不客氣的回了一句,“老人家要有風度,我又不是你的誰,管那麼寬。”
誰說不是?
老人家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去了,不滿的瞪著錢羽曦,這麼大年紀還沒有誰敢跟他嗆聲,現在好了,老了老了還有造反的了。
兩人不再說話,濃重的霧霾裏一步一步走著。
到了小區,老人問她,“幾樓?”
錢羽曦說了樓層,老人家按好電梯,斜睨她一眼,“就說你男人沒本事,住這是什麼破地方?”
錢羽曦不說話,打開房門,讓老人家進去。邵懷謙去上班了,家裏冷冷清清的,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她越發覺得孤單了。
不等錢羽曦招呼他,老先生很自覺換了拖鞋,四處走走看看,“麵積倒是不小,以後有了孩子也能活動開,你男人也不是那麼沒用。”
錢羽曦也換好了鞋:“我男人厲害著呢,你就別擔心了。”
老人家撇撇嘴,不以為然,氣的錢羽曦很想直接把他趕走。
她回房間拿了邵懷謙的衣服,老人家瘦歸瘦,可是個子不小,估摸著隻比邵懷謙矮一點點,應該可以穿。
“去浴室洗個熱水澡吧,衣服給你。”
老人家看出她巴不得轟她走的樣子,嗬嗬直笑,“我餓了,你順便給我叫個飯。海皇的,別的地方都不吃。”說著,他還吹了口哨。
錢羽曦瞪著眼睛,該不會是遇上無賴了吧?
不過到底是心軟,老人家渾身是泥,感冒就不好了。她下廚煮了兩碗薑湯,放了掛麵在裏麵,熱氣騰騰的。
等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浴室裏傳來跑調的歌聲,破鑼嗓子似的。又過了沒多久,老人家這才出來,洗了澡,越發精神矍鑠了。
“我住了薑湯掛麵,過來吃吧。”錢羽曦招呼老人家。
老人家冷冷看她一眼,又開始詆毀邵懷謙了,“你男人怎麼搞的,這麼大肚子不知道請個保姆?”
錢羽曦不知道老人哪裏來的這麼多針對,難道是邵懷謙的敵人?
話雖然這麼說,可老人吃起來毫不客氣,吃完自己的又看看錢羽曦碗裏的,嚴肅的表情裏帶著幾分渴望,“我沒吃飽。”
錢羽曦皺眉:“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老人家眼睛亮閃閃的:“還有?都給我盛了吧。”
“……”錢羽曦心想,還真是毫不客氣。
吃飽喝足了,老人還不想走,錢羽曦就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您不回去,家裏人不擔心嗎?”
赤果果趕人的節奏啊,老人家表示很難過。
頓了頓,他說,“你把我領回來的,不應該送我回去嗎?”
錢羽曦有種被雷劈的感覺,合著做好事還做出麻煩了。她從兜兜裏拿出一百塊錢,“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前段時間可是有新聞爆出,說是學生被孕婦騙到家裏,結果被她男人奸殺了,她可不想冒險。
對上錢羽曦戒備的眼神,老人家一臉無奈,深呼幾口氣說,“你男人才是壞人,我是好人。”
“我男人招你惹你了,你在亂說,我不客氣了。”錢羽曦被他三句不離詆毀邵懷謙的話氣的哭笑不得。
“實話也不讓說。”老人家很不滿,伸手把錢揣到衣兜裏,傲嬌的看著她,“對老人不客氣,小心遭雷劈。”
錢羽曦徹底被打敗了。
老人家昂首闊步往門口走,可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了,哼了哼鼻子,“我走了。”
錢羽曦正收拾碗筷,頭也沒抬,揮揮手,示意他:走吧走吧。
老人家很鬱悶,拔高了音量,“我真走了。”
錢羽曦不得不直起腰來,看著站在門口動也不動的老人,最後放下碗筷,拿了個新的霧霾口罩給他,還把他送到樓下。
老人家開開心心跟著她,還不停教育道,“女人不能太慣著男人,尤其你現在是孕婦,更應該享受太後般的待遇。你看看你,連個保姆都沒有,怎麼當得太後?”
錢羽曦突然間深深體會到了《大話西遊》裏孫悟空被逼瘋的畫麵,她現在也有這種感覺。
“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對自己老婆不好,真正有能耐的男人,都把老婆捧在手心裏。你看看你,渾身上下都貼著男人沒用的標簽。實在不行,就把他踹了,我給你找好的。”
“對了,你這肚子一個人在家可不行,需不需要專業護士?看你幫我一把,我可以免費贈送,保證專業。”
老人家像是恨不能念叨死她,劈裏啪啦就沒有停嘴。她站在馬路邊,隻想著趕緊攔車送人,再念下去,她就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