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懷謙拿勺子給她:“你也吃點。”
她搖頭:“我不吃,晚上吃多了。”
邵懷謙也不跟她客氣了,慢條斯理吃起來,偶爾夾幾口菜,狀似漫不經心的說,“好久沒有吃你做的飯了,到現在想起來都還很懷念。”
“我有時間做給你吃。”她也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時光,眼神有些飄忽。後來他走了,她幾乎就不做飯了。不知道現在手藝生疏沒有,也許他已經不喜歡原來的味道了……
看見他皺眉,她就知道他不喜歡小米粥。以前也是這樣,讓他喝碗小米粥就跟要他的命似的,可現在他快要把一碗粥喝完了,難道這幾年他口味果然變了?
吃過飯,邵懷謙跟錢羽曦手牽著手在馬路上走,已經秋天了,加上之前幾場雨,夜裏已經有了涼意。
“冷不冷?”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順勢把她摟到懷裏,“這樣就不冷了。”
錢羽曦抬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路燈下,向來意氣風發的邵爺居然有些緊張,還有些羞澀。她動了動身子,他抱著她更用力了,強勢不準她離開。
他摟著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身後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路燈照出一對相親相愛的情侶模樣。
錢羽曦的心砰砰直跳,她暗暗告訴自己要淑女,要文靜,不可以在大街上撕叉,反正靠著他也不會少塊肉,而且,她是真冷啊。
就這樣,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很溫馨,很安寧。
有時候命運很難說的清楚,相愛,分開,再相遇,他們之間經曆了那麼多曲曲折折,她一次次想逃離,最後卻發現,注定的東西似乎永遠都逃不開。
幾天前,他們還針鋒相對,幾天後,他們就已經手牽著手壓馬路了,她已經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會走到今天這個怪圈了。她不止一次問自己,傷一次不夠,難道還想傷第二次嗎?
可答案卻明明白白,一直以來,她都隻是傷了一次,隻是傷口深深淺淺,好好壞壞,卻從來沒有愈合。也許邵懷謙不是能治愈她的良藥,可她更清楚,別人也永遠不會是。
她垂眸,靜靜的從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上麵還殘留著他留下的餘溫,就像是烙印,怎麼也去不掉。
“怎麼了?”邵懷謙被她突如其來的拒絕攪得有些不安,可是看著近在眼前的別墅區,他想應該是她怕被人看見。他伸手,把她散落在額前的長發別到耳後,溫聲說,“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其實,他們一直都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隻是她有她的擔心。
錢羽曦推開他手,淡漠的表情就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她說,“邵懷謙,我們的賭注能不能取消?”
笑容僵在嘴邊,邵懷謙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沉了。
錢羽曦強烈感覺到他的不悅,可還是壯著膽子說,“我現在就是溺水的人,任何能救我的人都是我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不管我愛或者不愛,喜歡或者不喜歡,我都會答應。”
“那就把我當成那根稻草,安心答應我,交給我。”
“不好。”她搖頭,“也許我們曾經生活在同一個圈子,可現在不一樣了,不是我跟封千旭徹底沒關係了我們就能在一起。我有孩子,你有你擺脫不了的家族,就算你能接受這個孩子,可我也未必能接受你的家族,或者被你的家族接受,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說完這些話,錢羽曦等著邵懷謙發飆,然而,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揉了揉她的頭,“既然我敢要你,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他恢複了一臉溫柔,寵溺的說,“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乖乖回去睡覺,等著封千旭給你打電話,徹底做個了斷。”
錢羽曦搖頭,後退兩步,“邵懷謙,婚姻不是兒戲,不是可以做賭注的籌碼。婚姻是責任,是忠誠,是付出,我已經是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了,可你不一樣,何苦?”
他早就料到她會打退堂鼓,她退他進,恨隻恨自己之前傷她太深,又讓她遇到了渣男,她千瘡百孔的痛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有義務幫她修補,而且心甘情願。
他定定看著她,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強勢,“小羽,你說過,賭定離手,不可反悔。”
錢羽曦低頭,這話的確是她說的。可彼時隻是他們之間的小玩笑,卻沒想到成了她今天不得不兌現的承諾。
沉默良久,她說,“要結婚也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你說。”
“我們原本就是期限婚姻,一年後如果我們彼此沒有感覺,或者過程中發現彼此早就不適合在一起了,隨時可以後悔離婚。換句話說,我們的婚姻跟別人不一樣,充滿更多的變數,我已經是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了,不想再多加一條黑料,所以,我們隱婚吧。”
這樣,她走的時候可以不用顧忌太多,她的孩子以後也不用承受更多非議。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更多時候她要替寶寶考慮。
也許有一天不是她後悔這段婚姻,說不定邵懷謙就後悔了,到時候外麵的輿論又要炒爆了,不如安安靜靜的,一切都像是原來的樣子。
邵懷謙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反對,他也有自己的考慮。現在邵幫的那些老頭子明顯是希望李子璿嫁給他,知道他已經跟錢羽曦結婚了,免不了要找她麻煩,想方設法破壞他的婚姻。
如果錢羽曦跟以前一樣深愛著他,他沒什麼好怕的。可關鍵在於,現在的她在退縮,在逃避,隻要他們的婚姻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成為她退縮的理由,他賭不起。
“好,我答應。”
“我還有條件。”錢羽曦意外他答應的這麼爽快,明明應該高興的,可心裏卻酸酸的,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又能跟李子璿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察覺到自己的醋意,錢羽曦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甩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說。”
“結婚以後,我們各住各的,雖然我們是夫妻,可我現在是孕婦不說,而且是限期夫妻,有些義務和責任是沒有必要的。”她說的隱晦,相信邵懷謙能聽懂。可偏偏他執著的很,非要問清楚,“比如呢?”
錢羽曦一愣,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想了想,她說,“比如夫妻義務,比如跟對方彙報行蹤,比如我們可以彼此自由,互不幹涉。”
邵懷謙扯了扯嘴角:“兩個領了結婚證的陌生人。”
“可以這麼說。”
“錢羽曦。”邵懷謙磨牙霍霍,“你覺得我會接受這麼慘絕人寰的條件?”
他故意把慘絕人寰咬的極重。
錢羽曦不明所以:“哪裏慘絕人寰了?以後不管你做什麼都是自由的,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就算你喜歡上哪個女人,也不會被媒體曝出負麵新聞,這樣不好嗎?”
“那我為什麼還要跟你結婚?”
錢羽曦驚愕:“所以,我們也可以不結婚嗎?”
“想都不要想!”邵懷謙咬牙,暗暗呼了口氣,“好,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錢羽曦反倒鬱悶了,她更希望他一氣之下不結婚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帶著孩子徹底跟他們擺脫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