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淺嚐輒止(1 / 2)

雪夜裏,寒風凜冽。顧傾歌在寒風中穿行,出城門,來到了這裏,今日出戰的戰場,也是埋葬了一千北翎衛的地方。

這大雪依舊下得紛紛揚揚,第二日打鬥過的痕跡就會被大雪遮掩,所以,顧傾歌等不了,這場戰鬥,必定有蹊蹺。

方向向北的馬蹄印,是北翎衛的。顧傾歌沿著馬蹄印一直走,當馬蹄印開始紊亂的時候,可以知道,敵軍來襲了。

馬蹄印最亂的地方,多數已經看不清了,埋葬著眾多屍體,有敵軍,也有北翎衛。但,多數都是我方將士。

顧傾歌蹙眉,落國第一軍隊怎麼可能傷亡比普通正規軍還大?

於是顧傾歌沿著馬蹄印來到了敵方所出現的地方,敵軍的馬蹄印似是來自於四麵八方,呈包圍之勢。

原是預謀已久的埋伏。

受副將李衛慫恿貿然出兵,顧傾歌蹙起了眉,眉間的折痕越來越深,眸色也越發深邃。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打斷了顧傾歌的深思,有人來了,顧傾歌一躍身躲進了灌木叢中。

“你快著點兒,別被發現了。”有人啞著嗓子,來到了亂屍縱橫的戰場。

“急什麼啊,那東西是能那麼快找著的麼?而且這麼冷,誰會大半夜來這裏。”

說話的兩人,模樣打扮都是粗布短衣,外麵裹著一條獸皮,腰上掛著一串獸牙,像是打獵的山野村夫。

他們在亂屍中彎腰找著什麼東西,突然第二個的男子突然直起了身,喊道,“快來!東西找著了。”

那是一塊古樸的令牌,上麵紋著北翎二字。

“哈哈,終於找到……”低音男子的笑聲順著停止,看著橫在脖子的匕首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是誰?快放了他。”

顧傾歌淡淡地看著二人。薄唇輕啟,“將令牌拿來。”

“我為什麼要給你?”男子牙關緊咬,聲線低沉。

“我不喜歡說第二遍,你大可以試試。”匕首又往上一分,割破了表皮,炙熱的鮮血順著冰冷的刀身滾落到雪地裏,暈開了一片。

“好……我……”正當第二個男子將令牌拿出之時,他袖中突然伸出一把小刀向顧傾歌刺去,“送你去見閻王!”

顧傾歌皺眉,長袖一揮攜人向後退去。男子攻勢愈發猛烈。拿著小刀一刺不成再橫砍,顧傾歌側身躲過,踩著身邊之人的肩膀借力踢掉男子的小刀。男子還沒意識到刀已脫手,就被顧傾歌扼住了咽喉。

“我喜歡聽話的狗。”手一用力,脖子硬生生被扭斷,人應聲倒下。顧傾歌轉過身看向另外一個男子,眼神宛如深潭般平靜卻剛剛結果了一條人命。

這話是對死去的那人說的,更是對活著的他說的。他吞了口口水,從地上撿起令牌交到顧傾歌手裏。

明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卻可以扭斷一個成年人的脖子,看她平靜樣子也不是第一次殺人。輕蔑高傲的姿態更是與生俱來。

北城何時出現這號人物了?

令牌很普通,是一個低級的小軍官的,看不出什麼端倪,也沒什麼異常。

“你們來找這令牌做什麼?”

“我們倆本就是山野裏的村夫,想找個軍令冒名頂替上去,拿個軍餉,反正低級軍官這麼多,也發現不了什麼。大雪連天,不得不為了生計打算。我兄長也怕這殺頭的大事才會對您出手。”

男子越說越誠懇。

嗬的一聲冷笑,顧傾歌平靜的黑色瞳仁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軍中每次出戰都會記錄死亡人數,拿個已死之人的令牌,又有何用。再者,你說他是你的兄長,為何在他死後卻不見你一點悲傷之態。”

男子冷汗頓出,沒想到這女子竟對軍中之事如此熟悉。

“死,還是活?”顧傾歌的話如同這一地寒雪一樣,冷得攝人心魂。

男子一咬牙,假作冷靜道,“沒錯,我是黎國的士兵,偷令牌是為了混進北城救出被困的內線李衛。”

“謊話連篇,沒有價值。”李衛早已是顆廢棋,無論怎樣都難逃一死。死也不鬆口的人,連死亡都要幹擾人的判斷麼?“白墨軒的暗衛,果然都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吞的硬骨頭。”

自己的死能換來那個內線的安全,白墨軒手下,果然一群好將士。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兩人應該是白墨軒巨大情報網“暗閣”裏的人,臥底內線直入敵方心腹,皆由白墨軒一手掌控。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男子盯著顧傾歌,眼底一片詫異,自己從未露出過什麼馬腳。

“你無需知道。”

顧傾歌解決他後,將令牌藏在了身上。然後離開了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亂屍縱橫,多了兩具屍體,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死前沒有看到一絲畏懼,反而更多的是一種解脫,嘴角溫熱的血染紅了這片雪地,失焦的瞳孔望著雪山背後的地方,黎國。

寒風呼嘯,大雪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