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見兩位師兄都露出一臉凝重之色,不由笑道:“師兄且請放心,此事我有極大把握,就是靈花不齊,仙石卻綽綽有餘,我姑且一試、若是不成再作處置,我召你二人前來,隻是預作布置,修複肉身還要待我開過論道法會再行其事,就是修複不成,也與我無損。”
兩人見楊南已作決斷,便也放下心來,胡遠笑道:“小師弟終於要開論道法會了?這可是一件大事,這一百多年來,道家子弟不是稱你為教主,便是道祖,你這道祖也該登壇講法、麵授機宜了,否則,就是修成了仙,也要令天下道士失望。”
楊南今日之名望,實已超過曆代道門祖師,不過,修為法力是一回事,成為一代祖師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成為一代繼往開來、流芳後世的道門祖師的話,登壇講法就不可避免!
聽過妙法、習過道術,天下道門弟子才算是楊南後輩!
光有法力、毫無妙根,講不得法、論不得道,隻是一介獨夫,而非人人敬仰的祖師!
所以,這登壇講法一事勢在必行!
楊南嗬嗬一笑,點頭道:“一人成仙不如眾人成仙,一人得道亦要雞犬升天,我所會道法、所悟妙境自不會藏私,凡屬道門弟子、我之門人,皆可聽聞,還請兩位師兄賞臉一聽。”
任安早就對楊南所會無上妙法極是動心,聞言連連點頭道:“掌門講法,就是打斷我的腿、爬也爬著去,朝聞道、夕可死,這通天道會我若不去,縱是修成真仙也食之無味!”
楊南見任安說得誇張,不禁啞然失笑,三人當即談論起道會之事,不再提及出山事宜。
五月十七,晴,碧空萬裏。
偌大的靈獸山往常的清靜早已被無數蜂擁而來的道士擠得滿滿當當,各宗各派道士聽聞通天教主欲要登壇講法,個個擠破了頭也要占一席位。
道士們或是駕雲,或是騰劍、或是騎獸、或是乘舟,騰雲駕霧、靈光點點,亭亭如柱、秀美奇麗的玉清峰上上下下都站滿了服飾各異的各派修士,就連滿山初具靈智的飛禽走獸也早早尋岩覓洞、登台攀樹找了一處聽法妙處。
這真是人山人海、五族混雜,滿山人海俱都三三兩湊在一起,談及此次通天道會之事,人人心中俱都對通天教主精微玄妙道法向往不已。
日當正午,玉清殿中響起陣陣道家清音,琴兒、鍾兒、鐃兒、鼓兒一時間交織成一曲清溪流泉般的仙音妙曲,兩排道童、侍女、花女、衛士手執花籃、香爐、拂塵、儀仗緩緩從玉清殿中踏空而來,直行到玉清峰半空之中,才分散開來,侍立四方。
千萬人群、千萬目光、千萬份期待,一時間投向玉清殿之中,隻等楊南出現!
師者,解惑、傳道、授業者也!
在儒門即為師長,在道門即位祖師,在佛門即真佛!
今日一場通天道會,將奠定楊南一代祖師的真正地位!
比起百年道家教主、一代昆侖掌門來說,道門祖師才是真正不滅的名聲!
楊南神態悠然的負手從玉清殿中走將出來時,滿山修士目光一瞬間全部投注到了他身上!
出席莊嚴法會,楊南今日裝扮與尋常一襲道袍大不相同,他腰懸綠色開天昆侖劍,衣係先天靈妙葫蘆,手執如意葫蘆拂塵、元神靈軀上罩著七色道衣,道冠之上係著造化珠、頸掛照妖神鏡,諸般法寶光華燦燦,其光如虹如霞,絢麗、威嚴、宏大氣息油然而生。
漫山弟子見得教主現身,一時如風吹麥浪般躬身施禮,齊齊恭聲道:“恭迎教主法駕!”
楊南神情淡然,踏空一步步往眾道童、侍女布下的法壇行來,漫山弟子俱都屏氣凝神,靜等教主開講道門妙法要訣,一時間滿山隻聽得風聲、樹聲,連一聲嘈雜人語都未曾有。
緊隨身旁的道童風雪手捧黑白太極神劍、道童無月端著火紅先天無極法牌,無月性喜熱鬧,此時見得滿山人海如潮的盛況,小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直向楊南叫道:“小師叔,你看這偌大玉清峰上上下下擠得滿滿當當,隻怕十數萬也下不來,今日這盛況可謂空前絕後了。”
楊南微微一笑,道:“無月,依你之見,這十數萬五族修士有幾個能修成正果?”
無月怔了一怔,細細打量了滿山道士、妖魔、飛禽走獸一番,隻是搖頭道:“依我看,萬年之內,能成仙者隻怕萬中取一也是僥幸吧?”
楊南搖頭歎道:“十數萬之中,最後僅能有十幾人成仙,仙路之難,可見一斑,天道之難,難不在修煉道法,而難在不得造化!”
“難在造化,而非在道法?這又是何等道理?”
無月正疑惑之際,楊南已獨自立於法壇之上,目顧四方之眾,朗聲問道:“何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