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被逼無奈,又不敢妄施妖法,隻好忍氣吞聲的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去真君廟前評理去!若是我踩死你的雀兒,情願以命相償!”
胡二不屑笑道:“何必要去真君廟?便去縣衙請縣主老爺看過就知。”
雀兒已死,死無對證,眼前隻有光頭在,胡二斷定就是神仙下凡,也不能知道這雀兒到底是不是光頭踩死,對薄公堂他也不懼。
兩人正爭吵處,陳博嘻嘻一笑,出聲道:“也不必去尋家父,這雀兒究竟是何人踩死,且讓我試上一試就知道。”
眾人見開城三寶混在人群當中,無不出聲讚同道:“陳家公子行事一向公正,有他判定,一定錯不了。”
胡二本來得意洋洋,見到陳博卻如同見了惡鬼一般,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陳博灑然一笑,手指一指地上那隻死雀,問道:“雀兒,我問你,是何人傷你性命?”
眾人見陳博居然去問死雀,心中暗暗好笑,怎料到地上那死雀卻忽然跳了起來,厲叫道:“殺我者、胡二是也!我本是尋食麻雀,怎知胡二心黑手毒,將我拋在地上一腳踩死,陳公子替我報仇!”
這死雀叫得淒厲,圍觀眾人大驚,胡二更是瑟瑟發抖,陳博望著胡二笑道:“胡二,這麻雀被你說得什麼金絲啼,你踩死他又來冤枉好人,莫非你視官府律法為無物、視真君戒律為兒戲不成?”
這幻術手段用來簡單,但嚇唬凡人卻已足夠,死雀已死,如何能夠說話?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胡二驚恐不已,隻是連連作揖陪禮道:“陳公子恕罪,小人豬油蒙了心,確是冤枉好了,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眾人見胡二果然招認,無不轟堂大笑,光頭漢子更是臉露感激之色,望著陳博隻是拱手。
陳博搖頭一笑,道:“都散了吧,胡二,今後再有這般事情,我定叫你叫苦不迭!”
滿縣青皮俱都吃過陳博苦頭,此時胡二哪裏還敢有半點違逆,聞言隻是點頭道:“公子慢走,小人告退。”
陳博臉色一板,道:“慢著!”
胡二渾身一顫,轉過頭來已是一臉慘白,這滿縣之中無論道士妖怪俱都不敢妄施法術,唯有眼前這位陳大公子,長得是弱不禁風,哪知手底下卻是厲害,違律施用術法,真君廟更是視若未聞,不去告狀倒還罷了,去告了一狀,真君廟大小神將鬼差一頓板子打下來,小命也要去半條!
如此這般,滿縣凶徒在陳博麵前就成了乖乖小貓,命他上東不敢向西!
“陳公子還有何吩咐?”
“我且問你,這得月樓是什麼所在?現在何處?”
胡二聞言神色一鬆,連連陪笑道:“得月樓不在坊市,卻在城外,公子既然要去,小人前頭領路就是。”
王元胖臉之上露出愕然之色,不解的問道:“奇怪,我明明聽說那得月樓在碼頭大市之內,怎的又變成了在城外?”
胡二道:“王公子有所不知,這坊市之內確無得月樓,陸路更是不知如何去得,但碼頭之處卻有畫舫相候,若是客人想去,唯有乘坐精美彩舟、聆聽妙曲、眼觀瑤歌,自內河轉外河,不過數十裏外,東峰山下,才能見到那得月樓。”
城郊東峰山,迷霧起茫茫,這種所在本是極偏僻之所,如今有了一個得月樓,倒變得十分神秘。
王元連聲叫妙,讚歎道:“不錯不錯,這得月樓主如此雅心慧質,想來定是絕世佳人,一介青樓設在城外,定然遠勝城中,快快快,帶我去見見那畫舫是何模樣?”
所謂的嫖客,給了銀子便能上,那才有什麼興致?
隻有欲拒還休、若即若離才是更加勾人,王元早就深得個中真味,此時一聽,便大聲叫妙。
青皮胡二連連點頭道:“公子休急,小的這便帶路。”
陳博不耐煩的揮手道:“廢話休要多說,頭前領路。”
三人穿過茫茫人流,走街過市,一路徑直到了碼頭,碼頭上煙波浩蕩,不知多少舟船來來往往,大小船隻忙忙碌碌,萬帆千影,數不勝數,碼頭上更是舟船雲集,倒是認不出那般得月畫舫又在何處。
王元掏出一綻銀子扔到胡二手上,急聲道:“那畫舫在何處?”
胡二掂了掂手上銀兩,足足三兩有餘,他心中歡喜,伸手指著通河碼頭眾船之中一點白影笑道:“那可不就是得月畫舫?”
三人定睛望去,隻見這艘得月畫舫極是精美,通體皆用掬山白木製成,潔白純淨、勾龍描鳳,精致唯美到了極處,停在水波之上,隱然有乘風飄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