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山,天頂宮。
道門掄才大典正式召開。
身穿道袍、腳踏法寶的各派道士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騎靈獸、踏飛劍、遁法寶,各顯神通、五花八門,抬眼望去,漫山遍野俱是身著道衣的道門弟子!錦屏山一時間成為道家福地,隻因楊南一聲令下,天下道門各宗各派便齊聚此山,參加三百年一度的掄才大典。
被楊南選做落腳之地的天頂宮內外人滿為患,天空地麵擠得滿滿當當,隨便扯出一個道士,都是宗師級高手!
胡遠帶著昆侖七十二觀弟子充作司儀,迎接天下各派高手,楊南身邊所有的親衛盡數派了出去,輔助昆侖弟子迎來送往。
古怪的是,掄才大典本是道家盛會,如今卻要一群妖怪迎接,天下間除了楊南,再無別家。
一時間,天頂宮法寶漫天、劍氣如霜,無數高手依次進入大殿之中,與楊南見禮,個個口稱宗尊、尊者。
不論兵宗法宗,各派道士到得天頂宮中,無不向楊南這個兵宗尊者表示敬意,道門傳承千萬載,其中自有一番繁瑣規矩。
當方圓百步寬的大殿都濟得滿滿當當之時,楊南坐在大殿之中,臉上露出的笑容已成僵硬,道門十大分宗、無數小支派,雖比不上魔門分支之多,但也相差不遠,各派來的年青一代大多由各個師叔輩的修士帶領,光是見禮,便讓楊南煩不勝煩。
“符宗天法門駕雲真人攜門下弟子到……”
“兵宗仙劍門德威真人攜門下眾弟子到……”
“屍宗湘水教控元真人攜門下諸弟子到……”
………………
熊統領充作唱名司儀,如雷一般的嗓門中,三隊服飾各異的道士施施然從天頂宮外走了進來,領頭的俱是麵如蒼鬆古柏的老道,身後跟著數十個氣宇軒昂的年青弟子。
‘最後幾家了吧?’楊南歎了口氣,忍著心中不耐,又露出一臉微笑迎了上去。
迎來送往,並非隻是人間獨有,修道界中,縱然身份尊崇也不可傲慢無禮,楊南既是這一屆的掄才大典主持,見見各路高手也是情理之中。
三個教門掌教帶著眾弟子向楊南躬身施禮之後,楊南訝異的發現,人群之中居然還有一個自己的熟人!
“休元道友?”楊南又驚又喜扯住一名唇旁留須的青年道士笑道:“你怎的也來此間?”
“休元見過宗尊!稟宗尊,休元乃是兵宗分支,正要借此盛會見識一下各路高人、道門興旺氣象,蒙師尊不棄,選我隨侍在旁。”休元自東海元甲洞府一別之後,再見到楊南,已是身份懸殊,他雖也是滿臉喜意,卻依舊不敢無禮。
楊南擺擺手笑道:“你我既是同輩,更是舊日好友,不必太過恭謹,便喚我道號昊玄便是。”
休元搖頭一臉嚴肅的道:“昔日宗尊隻是昆侖高弟,休元不分大小倒也罷了,如今今非昔比,如何能亂了尊卑?師尊教誨,弟子不敢有違。”
楊南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休元何必拘泥?我輩中人皆以長生為念,輩分身份,又能當得什麼?德威真人,你說是也不是?”
仙劍門德威真人見弟子休元居然認得本宗宗尊,臉上掠過一絲喜意,急忙笑道:“宗尊也識得劣徒?”
楊南拂掌笑道:“德威真人,休元雖與我隻是一麵之緣,卻大有我兵宗同氣連枝、護我教門氣慨,算起來,東海一別之後,也有十數年未見了,”他轉過頭來,親切的望著休元笑道:“多日未見,休元可好?那日元甲洞府中可有收獲?”
楊南言語親切,德威真人連連向休元示意,休元見師尊眼中滿是鼓勵之色,心中一鬆,望著楊南笑道:“昊玄真人十多年間威名遠揚,休元萬萬不及,當日元甲洞府中,先是魁星大開殺戒,而後藍星尊者更是狠辣無情,入洞諸派弟子死傷慘重,我受傷之後躲入洞府之內,等藍星離去之後,方才逃出,當日利欲熏心,不聽真人一番好言,實在慚愧!”
楊南見休元一臉慚愧之色,溫然笑道:“法寶洞府,有德者居之,休元遇見靈寶洞府,不試上一試又如何能知寶物歸屬?何必慚愧!”
休元眼中閃過一絲暖色,道:“我後來才聽聞元聖轉世之人將那元甲洞府贈予真人,當日一番劫便我道心大進,想來也是可笑,世人皆貪財帛名利,不想修道中人亦不能免俗。”
兩人同時嗬嗬一笑,楊南望著休元此時神定氣閑、氣若凝嶽的氣息,心知這位一麵之緣的道友修為大進,已非當日模樣,想來那日死裏逃生也令他獲益匪淺。
休元麵色一窒,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真人,你可是擒了獅聖之子魁罕?”
楊南心中一凜,心知定有緣故,反問道:“休元何出此言?”
休元觀楊南麵色,便知此事不假,輕輕歎息道:“昊玄真人雖威服四海、霸絕九洲,但那獅聖絕非易予之輩,此番若是一個不慎,隻怕引起人、妖兩族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