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兒見楊南果然好奇,展顏笑道:“一個是天下知名的冥池祭壇,但凡去遊走天下的冥河弟子,捉得人間厲鬼之後,便要交往冥池祭壇處聽憑執事弟子發落,此處事務繁忙,人員極多,凡低輩弟子無不曾執役冥河祭壇,乃是煆煉道法修為的所在,另一處是正律司,查處天下法宗弟子行止、斬滅為惡妖魔,行正道、昭律法,此處執事弟子眾多,高手如雲,正律司乃是法宗最重要的所在,正大莊嚴,氣象森然,楊真君既見過了靈山美景,不如前去正律司一看。”
楊南點點頭道:“這正律司想必與我昆侖派的正法堂功用相同,我昆侖正法堂巡遊弟子數千,為惡妖魔、巡遊見聞、天下奇物無不一一上報,以作紅塵曆煉,此司設置用心良苦,不可不看。”
所謂正法堂、正律司,就是讓門下弟子曆煉紅塵的所在,每一位執事弟子行走天下,將所見所聞回山記載成冊,既替天行道,又增長見聞,包涵萬有的昆侖奇物誌便是因此而來,正法堂兼任探聽消息、除魔衛道的任務,實是一個宗門不可或缺的職司,既然到了法宗地頭,去見識一下這正律司也是一番妙事。
楊南隨著青碧兒直向冥河上遊飛去,此處距靈花島不過三百餘裏,滔滔不絕的河水中突起一峰,峰頂建成一座寬闊殿宇,無數冥河弟子進進出出,來來往往,顯得繁忙之極。
楊南隨著青碧兒直向殿前走去,寬大的殿前高懸著一塊玉匾,上書:律法昭昭,四個靈光大字。
這四個大字正氣盎然,自有一股凜然神威,令人肅然起敬,青碧兒指著那玉匾笑道:“楊真君,這正律司掌管冥河律法,以正天地之氣,這塊匾額便是千多年前儒門真宗大聖傅望犀所書,傳到至今,也算是一件極難得的古跡。”
“傅望犀?”楊南訝異的道:“儒門真宗這位前輩著‘真經’而成聖,實是世間不世出的大才,怎麼他與冥河派也有關係?”
儒門真宗如今雖然勢微,但從前卻極是興盛,真宗講究探究真我,大有道門拷問道心的風範,真宗子弟不做官、不入朝堂,卻隻在山野村落之中執教,行無為之治,主張獨善其身、人人自主,大有楊南前世民主思想。
這樣的儒宗在古時為當權者所敬,視為真儒隱士、世間高人,但隨著帝皇威勢日盛,真宗那套‘無權貴、無高低、人自由、萬法成’的理論自然不得人心,漸漸沒落於世間。
不過,儒門真宗卻是三宗之中出聖人最多的宗派,這傅望犀便是其中一位,儒門著書成聖,真宗雖然勢微,但真經一書卻道盡世間逍遙相,依舊傳誦不衰。
楊南自小閱盡諸子百家,早將先賢經典讀得爛熟,此時見到冥河派正律司竟有儒門大聖的手跡,不禁愕然。
青碧兒見他驚愕,嘻嘻笑道:“真君有所不知,這位真宗大聖先學道、後學儒,最後成就了聖人,他學道便是在我冥河派,所以,與我冥河關係匪淺,有此手跡亦屬尋常。”
楊南點了點頭,冥河派立派已久,其中不知有過多少故事,自古三教教義大理相同,互相求學也算不上什麼稀奇事。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到正律司中陣陣喧嘩之聲,跨進正律司殿門,隻見殿前廣場上數百個冥河弟子聚在一起,正在鬥勝,同門弟子所謂的鬥勝,並非真的下場廝拚,法宗弟子鬥勝更是別致,用的是法悟靈植、會心一點的妙法。
每位弟子麵前皆擺著一個玉盆,盆中空無一物,但以法力催發奇花異草種子,令它生長,法力越強,花草種子便長得越是茂盛,最後以品相、大小、氣勢論輸贏。
這種鬥勝比起楊南見到的昆侖弟子鬥劍要別致許多,鬥劍論劍質,鬥植論法力,兩者各具特色。
楊南與青碧兒悄悄站在人群後看這些弟子鬥勝,數百個冥河弟子法力更有高低,或青或綠、或紅或白的花草不多時便從玉盆中生長而出,有的隻長成一寸,有的長成一尺,長得最高的足有一丈,各種靈植花枝招展、絢麗多彩,令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青碧兒低聲向楊南笑道:“真君,道門掄才大典即將開始,這些弟子想要參加,便先要在門內決出勝負,所以才在聚在一起比拚法力,正律司、冥池祭壇、百餘座靈峰、靈花島上各宮各殿都是如此,數萬弟子,最後能去的不過百十人罷了。”
楊南點點頭,心知能參加道門掄才大典者,必是一門最優秀的弟子,否則出去不是徒惹人笑,能參加大典,身份自然大是不同,便是大典上的優勝者的賞賜也令人心動,難怪這些弟子要爭先恐後的想參加掄才大典了。
眾冥河弟子不多時便決出勝負,勝出者自然是那個種出一丈高靈花的冷傲弟子,一旁有弟子歎道:“虛成師兄果然道法精微、法力雄渾,這丈高靈植一出,無人匹敵,想必這一屆代正律司參加大典者非虛成師兄莫屬了。”
一臉傲然的虛成將玉盆放置妥當,聞言隻是冷笑道:“丈高靈花又算得什麼?聽說昆侖派這一代出了不少人才,師叔輩的更是出了一個不世天才,與我冥河派小師姑有的一拚,或許人家能種出十丈靈植也說不定,你們坐井觀天,哪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