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弟,待你得空時,還請來玄極殿小坐。”靈澤掌管乾坤,隻是將楊南送到殿門前便悄然而去,楊南出了乾坤殿,靈衝一路便當起了主人,講解這玉清宮各處景致,有她笑聲不絕的解說,一路上倒是一派春風和氣。
楊南走後,寂靜的乾坤殿後花園中忽然多了六個中年道姑的身影,以楊南法力竟然毫無察覺這六個人的存在,為首一人皺眉道:“掌門師妹,你何需如此對那小子客氣?我冥河大劫乃是天數,他乃是昆侖弟子,他日怎會助我冥河?”
斬情淡淡一笑,眼眸注視著萬年紫冰棺,道:“斬元師姐,你休要小看此人,他乃是應氣運而生之人,今後之天下,還要由他說了算,如今趁他還未得勢之際賣個人情,他日才有我冥河容身之地,這靈花瀑布也罷,醫治他愛妻也罷,比起它日他要為我們做的,遠遠不及。”
那斬元師姐黯然不語,許久之後搖頭道:“天地浩劫,竟難幸免,此人來頭既是如此之大,靈花瀑布倒還罷了,師妹又當如何醫治他的愛妻?”
斬情眼中劃過一絲決然,玉容平靜的道:“我已決心轉世重修,將前塵往事盡皆拋下,這渾元魔胎斷難根除,唯今之計,唯有舍身成人了!”
“什麼?掌門你要兵解重修?”六個道姑臉色一變,齊齊露出駭然之色,斬元急聲道:“師妹已晉大尊者,離聖人隻是一步之遙,為何會突生此念?你若去後,我冥河上下讓誰來管?”
斬情溫然一笑,淡淡道:“我已經跟門中諸位師叔、長老談過,我去之後,由靈衝接掌冥河,我一生剛烈暴燥,生平孽障無數,此紅塵宿劫已不可救藥,大尊者之境已是我此生極致,若不轉世重修,千百年後便依舊要化為塵土,不如借此生純淨道心重修來世,方是上策。”
兵解重修,乃是道家中人無奈之舉,但凡成仙有一絲希望的人,絕不會放棄此生苦修來的法力元神!
要知道,兵解重修,可不是懷著前世記憶、前世法力重來,而是徹徹底底、幹幹淨淨的放棄一切重修來世,這意味著斬情將放棄此生,重新為人!
萬一斬情他日無人指引,泯滅於眾生之中,這兵解重修便成了虛夢泡影!
想那萬古之中的大能神仙數不勝數,到得兵解之後,還不是隕落者眾?
兵解之人,若非向道之心極強,再加上一靈不昧、道骨猶在,否則隻能是落為凡人的下場!
縱是道骨猶在,來世想修成仙道,也是未知之數……
堂堂冥河派掌門也要兵解重修,令六道姑麵麵相窺,一時作聲不得,一派掌門要兵解重修,可令天下震動,靈衝雖已是尊者,但年紀幼小,如何能將這偌大冥河管得上下敬服?
斬元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歎息道:“師妹誌在天道,我本不該勸阻,隻是將掌門之位傳與靈衝師侄,過個一二百年不好麼?這等匆忙,隻怕會生出眾多變故!”
斬情修道已久,滿門上下無人不服,她與玄虛恩怨極深,更兼生平殺孽無數,若不兵解便再難有成聖之望,斬元等人雖知底細,但一想到靈衝那天真浪漫之態,實在難以擔當一派掌門的重任……
斬情星眸一冷,瞬間將渾身和氣變成了一股令人心寒的煞氣,她冷笑道:“變故?我倒要看看冥河派中還有何人敢去一試靈衝手中的誅邪神劍!若是他有能耐搶了掌門之位,我倒要多謝他了!你們說說,何人能比靈衝更勝任冥河掌門?”
眾道姑見掌門動怒,無不噤若寒蟬,斬情將渾身殺氣一收,忽而幽幽歎息道:“你們不必擔心,忘憂、忘已兩位師伯已經答應輔佐靈衝,有他們在,門中縱有不服者,也不敢冒頭,我將畢生經曆以神魂畫影傳給靈衝,便是讓她憑得千多年經驗,斬字輩十二尊者自此潛修,靈字輩還有何人能與靈衝爭鋒?再說,這承天下氣運的楊南與靈衝感情極好,有這個霸道張狂的小子在,靈衝哪裏能丟了冥河掌門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