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聽罷,心中震駭,這皇帝一開先例,各家各派都爭奪地盤,天下從此紛擾難平了!每個妖怪都想成立廟宇,享受香火貢奉,每個門派都想開宗立派,挑選門徒,誰支持的王爺最後勝了,誰便是天下第一大派!
諸派眼中隻有地盤、道統、利益,哪個會將天下太平放在眼裏了?
難怪連這海中妖怪都敢隨意上岸擄掠!楊南眼中生寒,怒道:“這幫混帳,社稷神器歸屬哪容得他們插手,若是上神還在,定教他們好看!”
諸派這般作法,便是與楊南為敵,回想過來,尊者宏願有了這般變數,變得極難完成,楊南心中豈不火冒三丈?
王船主更是一臉苦笑道:“皇帝連連數年祭告天地,天地從無回應,平民百姓設了數次祭天神壇,都無功而返,十年中有五六年大旱,隻有修道仙師才能降下大雨,哪裏還會有什麼上神?凡間早就不信神仙,而信仙師了!”王船主一語道破當今世間人心所向。
‘難怪這世間妖怪再無懼怕,胡作非為了!’藩王並不可怕,妖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人真正能管束之後,全天下亂成一鍋粥!
“不知道南洲地界如何了?”楊南忽的想起故居祖墳所在,轉而便問道。
王常點點頭道:“儒門三宗自成一派,誰也不支持,隻是護著一地安危,我聽聞青冥山胡楊書院乃是儒門正宗,更有鐵方候率兵鎮壓,南洲地界像是平靜許多。”
楊南這才放下擔心,天下既是亂象已生,他一人也不可能力挽狂瀾,隻能見機行事罷了,除了真正的一流大派,幾乎各個門派都卷入了這場是非當中,這番下山曆煉,隻怕要多生變故了!
“王船主,既然行商如此困難,為何你還要來到這海中行走?”楊南見今日船上死了不下千人,心中惻然,在妖怪麵前,普通凡人命若螻蟻,實在不堪一擊。
王常搖頭歎道:“海外有一神機國,擅產火弩神機,我這次受了厲王重托,更派了數十位仙師相助,所以便冒死前去販運,哪知來到這西海之中,卻被這妖怪不由分說便上來搶,實屬無奈。”
他本來打算息隱家園,再不從事商旅之舉,怎麼王爺有令,也不敢不從,今次死了的全是多年相隨的家將,怎不令他傷心欲絕?
火弩神機?楊南皺了皺眉頭,這便是這個世界類似火藥、火箭一般的武器了,藩王有了這般武器再配上強大的修士,實力就更加可怕了!
‘純王不知到了南洲沒有?’事先早就派出人手去通知純王在青冥山相見,此時天下亂成這般模樣,這純王豈不危險?
“仙長,不知今次你欲往何處?小人也好送你一程。”王船主知道眼前這位昔日的官家小姐如今神通廣大,便有心要倚靠一二。
楊南知他心意,搖頭笑道:“船主好意,貧道心領了,我這有一麵巡海令牌,你掛於船頭,在西海之中也有幾個妖怪賣點麵子,此番之後,天下若不平定,便在家好生休養吧,貧道還要回轉南洲故居,就不多做打擾了。”
王常躬身謝道:“仙長厚賜,小人實在感激不盡。”
楊南搖了搖頭笑道:“你我有舊,就不必多禮,我送你幾瓶丹藥,服下雖不能長生不死,卻也能益壽延年,來日若有相見之日,便再行相聚。”
楊南出得艙外,與王常船主揮手作別,天外彩舟自江山戒中飛了出來,見風就漲,化做一艘流光溢彩的華美大船,王常與那幾十個修士見楊南有這等法寶,心中更是驚歎不已,楊南法力略催,天外彩舟便化做一縷流光向天邊逝去。
王船主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那麵紫玉珊瑚做的令牌,心中恍然若失,十年不見,昔日那位小仙長已有這般神通,仙人凡人,實在天上地下……
楊南贈給王常的是龍瑤所贈的一麵令牌,紫玉珊瑚更是世間難尋的寶物,龍瑤之意楊南心中略有所知,將這令牌送給他人,也算了結緣分。
他坐於舟內,看著老螃帶著蝦統領等數十個妖兵整治章魚大將,雪上花、夢裏醉,火冒三丈,不死不活,諸般名目的酷刑一一試用,看得一旁眾人心生寒意,汗毛直豎。
隻是,一旁赤陽等人皆對這種噬人無數的妖怪深惡痛絕,三刑六道一百零八種酷刑尚未用十種,章魚大將就嚇得魂飛魄散,遍體鱗傷了。
老螃心中更是冷笑不已,這大章魚再強橫,能橫過當日的金鱗大王、金頂大鵬麼?大宗師級的妖怪尚要服首貼耳,這等初成宗師的小妖怪居然也敢在小爺麵前橫,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