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晟在後滑速度稍減時突然一擰身抱著煜昌飛躍到尾隨在後的黑馬身上,那馬噅噅長嘶一邊盡職盡責的跟著煜晟隨時待命,一邊呼喚安慰受驚的同伴。此時馴馬師已將那驚馬套住,精疲力竭的馬兒躺在地上噗噗的噴著熱氣,馬屁股上插著把短刀,鮮血還在汩汩的流著。
煜晟攬著煜昌驅馬過去俯身查看,那馬看到他就像受委屈的孩子看到親人,眼裏竟有淚水流出。武館的馬匹都是煜晟和眾教官精挑細選的良馬,個個都通靈友善,要不是有人使壞將馬紮傷根本不可能發生驚馬事件。
馴馬師和隨後趕來的獸醫一邊安撫驚馬,一邊想法子幫它拔出短刀止血,馴馬師心疼的嘟囔“誰這麼手狠心黑,茶利還是匹幼馬,這麼乖巧可愛,怎麼忍心下手。”獸醫冷哼道“你知足吧,這也多虧茶利年幼速度慢,心性好。若是換成一匹成年的烈馬…。”他回頭看看正倚在煜晟懷裏的八皇子咽回了後邊的話
煜昌知道他想說要是換成一匹烈馬,此刻的他早已變成了馬下的一縷孤魂,他慘白著小臉仰頭輕聲說道“七哥,我想跟你學騎馬。”
煜晟略一沉思,猶豫的回道“我這沒問題,隻是衛母妃那…。”
“我去跟母妃說,隻要七哥肯教我,我一定能說服母妃的。”煜昌的眼睛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煜晟在心裏暗歎,弟弟好教母親難纏,雖然衛嬪一直表現的溫和寬厚,但他就是能感覺到這些友善背後隱藏深深的戒備和疏遠,本來他並不打算與他們母子有太多交集,可如今小八無辜被卷入被利用,他總的做點補償才是,更何況再過幾年這孩子也要離宮開府,在這虎狼環飼的皇室中他的性子隻怕無法自保,看在同宗同脈的份上自己也應拉他一把。
他心裏暗暗歎歎息,神色卻分毫不漏,見茶利在馴馬師和獸醫的安撫下已經平靜,短刀也已拔出獸醫正在清理傷口,才一掉馬頭看著那些被堵在場地中央的紈絝,陰陰的冷哼一聲“八弟,敢不敢跟七哥去複仇。”
“敢”煜昌的聲音微顫,不知是驚喜還是驚懼,這老實孩子一直都乖巧聽話安安靜靜的,長這麼大恐怕從沒與人起過爭執,今個算是他作為皇子第一次登上爭鬥的舞台。
煜晟策馬緩緩地圍著那些紈絝兜著圈子,所經之處那些少年稍一抬頭就被他淩厲森寒的眼神給嚇的激靈靈的打個冷戰。在他那樣不聲不響卻冷冽凜然的逼視下,眾人心底那點皇室貴胄的傲氣和等著家裏人來說情的那點底氣慢慢消退,有幾個年紀小膽子小的已經開始低低的抽泣。
“說吧,誰是主謀,今個本王隻逮罪魁不收拾幫凶。”煜晟那懶懶的語調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殺氣,有幾個少年聞言迅速抬起頭,又膽怯的東張西望了下便再次緩緩地低下了頭,場地裏鴉雀無聲,隻有黑馬噗噗的呼氣聲。
煜晟看看分散在人群中的陳家子弟,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冷笑“既然你們這麼團結那就同甘共苦吧,小九,拿鞭子——上馬——趕羊,沒有咱們正宗的龍子龍孫白白被別人欺負了去的道理。”
“好咧。”小九那獵豹遇見獵物時的興奮樣子讓場裏的少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小九翻身上馬後手裏長鞭一揮,嘴裏一聲怪異的長吼“吽——謔謔,駕”甩著長鞭策馬衝著他們奔來,少年們如受驚的獵物四散奔逃,卻發現其他路都被眾多的騎馬護衛給堵死了,他們隻有一個方向一條跑道可以逃命,落在後麵的屁股上會不時被小九抽上一鞭子。
煜晟攬著煜昌並沒有加入追逐的行列,而是幽幽的對煜昌說道“八弟,你記住了,人的劣根性就是欺軟怕硬,你對他再好,你再忍氣吞聲和善待人,若無法令其信服你,令其崇拜你或者說是懼怕你,那麼他照樣會欺負你,辱罵你甚至是殺死你。有時候拳頭硬比智謀深更重要。”煜昌深以為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兄弟兩不再說話都漠然的看著場裏的追逐。
在那些少年狼狽不堪的奔跑了一炷香的功夫後,煜晟那懶懶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誰想起了點什麼可以雙手舉過頭頂,去一旁寫下悔過書,想想欺辱皇子,暗傷親王是什麼罪,同時也在再仔細回憶一下誰是主謀。”
頓了頓又冷冷的接著說“這可關係到你們的生死,哼,此刻本王完全有權利以犯上作亂的罪名直接要了你們的小命,但是念在你們大多數人沒有參與隻是無辜被利用的份上,本王會考慮向宋王求個情放了那些受牽連的人,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思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