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越和衣躺下,閉上眼睛卻沒有睡意,不久之後就感覺楚寒灝將燈熄滅,在她的身邊躺下了。
“以後的日子也會是這樣,擔驚受怕的事情以後還會有很多!”楚寒灝突然開口說道,“我一直都在賭,可是也許不會一直贏下去!”
“所以呢?”
“沒什麼,睡吧!”長久的沉默之後,楚寒灝輕聲說道。
高若琪在發現了自己私自殺了鄭源,又疑心自己是不是被設計了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而唯一能夠贖罪的機會,就是在楚元析的聖旨到達之前,將楚寒灝抓了,山陰族滅了,方才可以平息楚元析的怒氣,故而聽從了手下的建議,立即揮軍趕往沸城。
而沸城的消息封鎖的十分的嚴密,高若琪的大軍到來了也未曾知道這城池已經易主了。
大軍毫無防備的來到了城門前,偏將正準備讓人打開城門的時候,忽然之間城樓之上出現了一排弓箭手,絲毫不給對方準備的時機,如暴雨一般的利箭就已經朝著下麵射下。
城樓下方的士兵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番變故,驚恐之下,急忙撤退,霎時間,變作了人間慘劇,被射殺的還隻是少數,更多的士兵則死於互相踐踏。
而在大軍之中的高若琪更是沒有想到沸城會突然出現攻擊的敵人,慌忙之間連命令也忘記下了,隻管自己逃命要緊。而就在對方亂作一團之時,城門卻突然打開,城內的騎兵傾瀉而出,朝著逃竄的人就追殺而去,斬敵無數。
此一役,突其不意的偷襲,大捷,殺敵一萬餘人,高若琪退兵三十裏,屯兵休整。
“這一次雖然大捷,但是不能感掉以輕心!”在眾人對於初次大捷歡欣鼓舞的時候,楚寒灝卻十分的從容自持,冷靜地分析著現在的狀況,“這一次能夠取得勝利,完全靠的是出其不意,等高若琪恢複過來,不管是圍城還是強攻,我們還有一場惡仗!”
“那依你看,他會選擇哪一種?”柳越越問道。
“我們著急,高若琪更著急,既然知道了我就在沸城之內,那麼他一定會傾盡全力抓住我,如此才可以降楚元析交代,不然他無功而返,後果可想而知!”楚寒灝冷笑了一聲,“他一定會選擇強攻!”
“沸城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他就是想要強攻,一時半會兒而不會攻下來的!”夏侯琛分析道。
“如果這場仗僵持不下,對我們來說也有不好的因素在,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將沸城守住,而是要提早結束這一戰,或許說要在楚元析的增員來之前結束這一戰!”楚寒灝冷聲說道。
翌日。經過一夜休整的高若琪再一次率兵強攻沸城,一時之間,戰火紛飛。
柳越越自然是沒有親臨戰場,可是如今的情勢多少讓她響起了在京城的時候,那個時候也不也是如此麼?她在城內,楚元析在城外。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知道京城定然是守不住的,如同頭頂的一把屠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而現在她身邊還有楚寒灝,她很自信的是,這一次高若琪一定進不了沸城。
可是雖然見過戰火橫飛,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心中也明白戰爭的殘酷與必要,這雖非她的意願,也非她能夠左右,可是心頭還是如同壓著一塊鉛石一般,沉甸甸的。
耳畔傳來了戰鼓雷鳴的廝殺聲,她歎了口氣,雖然手上沾了不少鮮血,在和平時代長大的她,終究還是沒有適應戰爭在隨時爆發。一將功成萬骨枯,終究是個無解的命題。
她來了城樓之上,楚寒灝正在指揮士兵禦敵,麵上沾著不少的汙漬,戰甲之上染滿了血色,他看到柳越越責備的說道:“你怎麼跑來了?”
外城攻城的士兵如洪水一般,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盡頭,到了近前的士兵則是攀著雲梯極力往上衝,被城樓之上的士兵潑著滾燙的油水,或者石頭擊落下去,那一地全是殘缺不全的屍體,護城河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個時候忽然一直利箭飛過,柳越越急忙將正在與手下說話的楚寒灝一堆,喝道:“你小心一點啊!”
楚寒灝看了一眼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插進了柱子裏麵的羽箭,蹙眉道:“危險,回去!”
縱然戰爭由無數人的消亡組成,隻是她早已經是促進今日之事的其中的一環,又有何置身事外的理由?
柳越越定睛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說道:“我去幫忙照顧傷員!”話落,她急忙跑到了一員傷員身旁,吃力將他往城樓之下拖去。
楚寒灝也感受到了她眸子裏麵堅決,沒有再說什麼,專心指揮接下來的戰事。
兩人之間再無交流,隻是各自做著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