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遠吩咐完,帶著他的隨從離開,柳越越長歎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鬆懈來了,這廝的心思九灣十八繞,實在是猜不到他的每一步的用意!
她看來一眼稠兒的屍體,雖然與她沒有說上幾句話,但是這近二十天以來,卻是時常見得到的人,她走過去蹲下,稠兒的屍體已經冰冷了,她將她的眼睛闔上,將白布蓋上,轉過頭對壓抑著流淚的柔兒說道:“好歹跟我了一場,你安排一下,讓她能夠入土為安吧!”
“是!”
柳越越起身,心頭很沉重,喉嚨酸澀,卻流不出淚來,她步履沉重的走向秀兒與青兒兩人的臥室。
秀兒的傷勢好了一些,趴臥著看書,青兒在一旁呼呼大睡,聽見聲音,秀兒抬眸,瞧著柳越越麵色沉重,秀眉微蹙,問道:“發生何事了?”
“稠兒被大哥打死了!”柳越越說道,“我隻是覺得心情有些沉重而已,我也不知道該去找誰,也不知道該跟誰說說話,就來看看你們了!”
“小姐!”秀兒想要起身,牽扯到了悲傷的傷口吸了一口涼氣,她眉頭蹙起,“生死有命,小姐何苦呢?”
柳越越坐在秀兒的床邊,頗為不解的問道:“你們與稠兒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一點都不會難過嗎?”
秀兒苦澀自嘲的一笑:“難過?有何可難過的?稠兒背叛小姐在先,能夠有今日,隻是她做錯事情的下場罷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簽了賣身契開始,這性命啊,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生死榮辱,都不過是主子的一句話罷了!”
她微微歎息,抓著柳越越的手又道:“小姐重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在乎的人多了,做事難免束手束腳。小姐你記著,若有一日非不得已,你舍棄了秀兒,秀兒也絕不會怨你!我們主仆一場,是緣分,在一塊兒的時候互相扶持著,若有一日,實在是迫不得已,小姐也不可留念,這世道,活著本身就不容易,總該有一個人走到最後去看看是什麼風景的!”
秀兒的話似對她說,又似對自己說的,柳越越點了點頭,深深的歎息,她能夠理解秀兒,大抵是她現在也同樣的無措吧,左右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本以為張家可以是最後的依靠,殊不知原來這天大地大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青兒因為喝了藥的緣故仍舊在呼呼大睡,其實想想,這樣懵懂簡單,又何嚐不是幸福呢?
柳越越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一不小心沒有注意到腳下,睡在了地上,她的手在石階上摩擦了一下,頓時冒出了血珠子。
柳越越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溫熱鮮豔,與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血有什麼區別呢?感受著切身的疼痛,雖然現在是遊戲世界,但是自己就隻能夠做一枚讓人拿捏的棋子嗎?若真如此,唯唯諾諾的縮在張楓遠身後當他的棋子,如何才能夠取得四樣寶物回到現實世界?
麵對太子的威脅尚且不能給坐以待斃,難道在張楓遠的手下就無能為力了嗎?
周圍有侍女發現柳越越摔倒了,紛紛上前來攙扶她,大驚著要處理她的傷口,柳越越將人推開:“你們不要管我,誰都不要碰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侍女們垂首不敢再上前,柳越越獨自一人回了臥室,拿出手絹將傷口纏了起來。如果張楓遠準備隨時舍棄她,那麼她就必須讓自己增值,至少要讓他有所顧忌或者讓他看到自己能夠給他帶去更大的價值!
她梳理了一遍自己身邊現階段接觸到的資源,皇帝與太後寵信的不過是張舜華而非她柳越越,隻要她的身份被拆穿,太後先不提,皇帝估計第一個要弄死她!
太子與她雖然暫時達成協議,但是若她在張家沒有一定的影響力如何脫離張楓遠的控製提出解除婚約之言?但是太子是決然不會幫她的,她的成長對他而已,是個威脅!
大皇子生性豁達耿直,與張舜華多年未見,不見得會懷疑她的性情變化,若是能夠成為他的至交好友,興許還能夠得他的庇護!
現在所有的問題在於她的身份如果被拆穿了會麵臨的惡果,但是這具身體確確實實是張舜華的,他們又能夠有何證據證明她是假的?有什麼法子永除後患,讓所有人即便懷疑也隻能夠承認她就是張舜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