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才剛一開口,憶昭卻揮手製止了他。她緩緩地抬起了頭,目光雖然有些凝重,但卻看不出她的擔憂,“不必再說了,這毒的確不簡單,還好王身體強健,平時習武也懂得經脈氣息的運行之道,此刻毒並沒有攻心,隻需要將毒逼出就好。”說罷,她伸手扯掉了段思平傷口上的紗布,而另外一掌卻在掌心之中運起一道白光。那光很是柔和,貼近了他的心口,沿著受傷的筋脈方向緩緩地移動。
而段思平此刻隻覺體內一陣舒爽,仿佛灼熱的熾夏忽然刮來的一陣涼風,又如那春日的甘霖潤滑著他的七筋八脈。那痛苦的揪心感漸漸地消失了,久違的輕鬆讓他有些睡意。掙紮著不想讓自己睡去的他,很想知道此刻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旁邊一直觀望的眾人卻驚訝地發現,那原本黑色的傷口處漸漸流出的血已然開始變得了鮮紅,看來真的是毒給逼出來了。
阿朗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說不出的欣喜。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父親會受這麼重的傷,更不知道自己在心裏是如此擔心著父親。好在小昭姐姐真的好厲害,要不然還不知道父親這毒要怎麼辦才好。
憶昭卻並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當她將那毒血一點點從段思平體內逼出後,看著他漸漸恢複過來的臉色,她也終於暗暗地舒了口氣。但僅此顯然還不夠,雖然毒血表現上是被清除了,可是那毒氣卻顯然還不是那麼容易清除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耽誤的時間,為何不在他受傷之後立馬通知自己呢?憶昭並不想責怪他們,畢竟在他們看來自己顯然還是個外人。對此她的心底不能說沒有失落,但失落歸失落,事情還是必須要去做的。
窺視了一眼旁邊的阿朗,她悄悄地皺了皺眉頭。掌心猛然一翻,龍牙短劍瞬間出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
“這……”巫醫嚇得麵色一變,她這是想要幹什麼呢?阿朗也為之一驚,難道她要砍掉父親手嗎?“姐……”這種事情,其實在巫醫行醫中是很普通的事情,而且方才的阿朗也的確曾聽到幾個巫醫的提議,說要砍掉父親受傷的這隻手臂,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他很是擔心也很是難過,而此刻又見她忽然亮出龍牙,心也不由得隨之一沉。剛剛才幹涸的淚,又一次充斥著他的眼眶。
憶昭卻隻是看了他一眼,微微地向他一笑,目光又一次移到了段思平的身上。輕輕地用劍割開了自己的手指,眾人驚詫得連呼吸都停止了——神衹真的是龍啊!隻見她將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段思平的傷口入,那傷口竟然像活了似的,掙紮著以人眼能夠看到的速度迅速地愈合著,腫脹消去了,甚至就連一絲傷痕都沒能留下。不愧是神衹啊!倘若不是神,誰又能做到這一些呢?
眾人從驚訝中漸漸地回過神來,相互交換著眼色,突然他們齊齊向她跪倒,謝神之聲此起彼伏,憶昭的嘴角卻無奈地泛起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