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坐著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憶昭不禁感慨前世今生的他,差別如此之大,大到幾乎讓她不敢相信這兩個軀體中有著同一個靈魂。
“喂,你坐著幹什麼?既然要留下就過來幫忙,我可不能白養一隻金絲雀啊!”他頭也不抬地忙碌著,冰冷的態度讓憶昭感覺十分失落,倘若不是因為知道他的前世是尋,還真不想留在這個討厭的地方。這難道就是他每天的食物?放眼牆角邊那一小堆芋頭、薯蕷,憶昭感覺自己都快要崩潰了。每天就吃這些能行嗎?一頓兩頓還好,可是對於自己這個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來說,這些東西簡單就是不堪下咽!就如那一年跟隨西川流民時,他們所吃的東西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唔……”憶昭哼了一聲,挑著眉頭有些不耐其煩,“哎,小子,你每天就吃這些東西嗎?”將手指朝著牆角一指,疑惑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不吃這些吃什麼?難道你還想天天大魚大肉嗎?”他的回答卻是如此地平靜,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看她一眼,“我們可是窮苦百姓,不比您大祭司,被朝廷寵著,想吃什麼都可以。有這些已經不錯了,要知道現在都快過年了,能夠保存下來還能吃你還奢望什麼呀?”一邊回答著,他的手可沒停下來,火壇上那一口不知道被這篝火熏了多久才能薰成這麼黑的舊鍋中,野菜湯正沸騰著,與其說是野菜還不如說是野草的好,真不愧是南疆地域,若是換了其他的地方,或許就連這個都不會有了吧?
“呃……”憶昭確定犯起了難,這種東西雖然曾經嚐過,可是回想起來上一次品嚐這玩意兒的滋味並不好受。咽喉裏被紮的感覺簡直讓她不堪回首,“小子,你能不能再給我弄點兒米湯啊!”牽強地朝著他彎起了嘴角,與其吃這個還不如像昨天一樣喝點兒米湯來得好。
“米湯!”誰知他的反應卻是如此強烈,猛然抬起頭來仿佛是見鬼一樣,怔怔地凝視著她,讓憶昭感覺自己仿佛說錯了什麼似的,心怦怦地亂跳,“是……是啊!這……這種東西……”“你還想喝米湯!?”他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以為昨天那些米湯很容易嗎?要不是因為看著你可憐,隔壁的楊大嬸才沒那麼好心呢!你以為她家就能像你們祭司一樣,天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嗎?”
“我……我有說過祭司就想吃什麼有什麼嗎?你能不能別開口一個祭司閉口又一個祭司的?難道祭司與你有仇?你這麼看不習慣幹什麼?”憶昭真的有些惱了,為什麼他對自己總是那麼敵意,這與前世的他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惹了他了,還是哪個祭司惹了他。
而對於她的譴責,他卻沉默了。臉色極不好看,眉頭又一次悄悄地皺了起來——她的確是沒惹自己,可是為什麼她偏偏要是個祭司呢?對於祭司的怨恨,已然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倘若不是因為祭司,父親又怎麼會積怨成疾而英年早逝,自己又怎麼會從小就沒了娘親,以至混到如今這田地,差點兒連這飯都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