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憶昭在一串爭吵聲中醒來。一夜的寒風吹得那叫厲害,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有多窮,昨日雖然眼睛暫時見不得光,可是自己又不是傻子,整個夜晚屋外的風呼呼作響,而屋裏也是冷得要命,都不知道這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至於吃的,那就更別提了,從昨夜到現在自己不過是喝了些米湯,吃了些番薯之類的東西而已,想想自己當年哪天不是有葷有素?這坑喵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難道這就是他今世的生活嗎?
“你到底還不還錢?”屋外的爭吵聲音很大,就算是死人都快讓他們給吵醒了。憶昭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四肢卻被冷得發麻,雖然身上蓋著一張殘破的羊皮,可這東西哪能比得過當年自己在南詔皇宮之中的金絲軟榻來得舒服。
“公子爺!您就再寬限幾天吧!隻要等我這手頭……”
“我呸!你還好意思讓爺寬限啊?要知道那羊可是你弄丟的,不讓你賠爺找誰賠去啊?難不成你又要說這山上有什麼妖怪來著,爺可管不了那麼多!你要不賠爺就拿你今年一年的工錢來充數!”那人不等他說完便是一聲嗬斥,口吻十分霸道。
“一年工錢!”他顯然是驚愕了。憶昭雖然在屋裏,可是也能感覺得到他聲音在顫抖。
——是啊!就算是一頭羊又能值多少呢?回想當年的他,莫說是一頭羊了,整個南詔都是他的!前世今生早已滄海桑田,如今的他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無奈地深深一聲哀歎,卻不知今夕是何年。翻身下榻,環顧四周,還好這眼睛隻是暫時的不適應,經過了昨日的一整天,今晨已然恢複,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能夠看清一切,憶昭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原來這兒隻是個小茅屋而已,而且看上去十分破舊,就連那草頂也不知是否昨夜風大給吹得能夠依稀看得到外邊蔚藍的天空。坑喵啊!他怎麼能這麼窮呢?自己好歹也是個“公主殿下”,為他而自我封印這麼多年,迎來的難道就是這麼一個他嗎?至於那屋裏的其他,那就更別提了,除了這個用樹枝與茅草搭建起來的簡單床榻之外,還真就沒什麼“其他”!想到前世的他乃是一國之主,而今生怎麼能這樣呢?憶昭的心更痛了。
而屋外的爭吵還在繼續著,雖然身體不未能完全恢複,可至少在昨夜吃過東西之後,今晨已經好了許多。起身走到門前,透過門縫向著屋外窺探。然而首先映入眼簾的人卻不是他,而是那個凶神惡煞的“公子爺”。如今應該是冬天吧!雖然南詔地處南疆號稱四季如春,可是那一夜的寒風也不禁讓人感覺寒意刺痛。而那家夥則是一身暖和的棉衣,身上還披著皮製的鬥篷,而幾個隨從家丁雖然沒他那麼顯擺,可也是衣冠整潔棉衣裹體。
至於他——那不過是個瘦弱背影,正被幾個家丁架著雙臂按在那“公子爺”的麵前,一張破舊的羊皮裹在他的身上,顯得那麼無助而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