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定邦徹底地啞了,愣愣地凝視著她,心裏陣陣翻騰著,那一瞬間他仿佛從她的身上又看到了些什麼,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是一種足以讓他震撼的氣息。
皇城中,祖廟裏,尋一身素服跪倒在本主神袛的麵前。那是龍母的塑像,是娘親手持雙劍佇立三軍之首時候的塑像,尋默默地跪倒在她的麵前,已經好幾天了。這幾天來,除了上朝議事之外,他便一直在這兒沉默地懺悔著,想到唯一的妹妹,竟然隨自己出征而葬身狼口,尋的心裏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直都有種想要哭的衝動,然而淚水卻仿佛是幹涸了似的,根本就流不出來,一直憋在心裏的感覺比哭出來還要難受些。
“皇上,您這樣下去不行的,就算您在這兒不吃不喝,小昭妹妹也不會再回來了,三軍將士也回不來了!您為何就不能多為未來著想一些,多為江山社稷著想一些呢?”皇後華綾惱怒地站在他的身後憤然而語,後宮眾妃嬪更是全然守候在祖廟外,齊齊跪候著,卻沒有一個敢進廟去勸慰的。其實就算是進去了也沒用,皇後每天都來,然而皇上卻依然如故。
“皇後,你出去吧!讓元靜一靜,這次戰敗之失,完全是元的錯。元身為一國君、三軍之首,卻優柔寡斷,以至三軍潰敗。這本就是一場出師無名之戰,而元卻在出征之前過於草率,這一切都是元的錯,是元對不起眾將士們。”頭也不回,尋傷感地訴說著,聲音格外的沙啞。
自打從西川歸來之後,他便一直守候在此,並沒有好好的休息過,短短數日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然而各種新政卻仿佛是那潮水一般,改革的步伐卻從未停下。
“……”
“噢,對了,皇後!”不行華綾開口,他卻又一次地打斷了她,日前亦是如此,今日又是同樣,“明日再為元理一道詔,就說:先帝乃是應靈而生的天之驕子,而我卻隻是一個不肖子孫。先帝之所以自稱為元,乃是取期萬物開元之意,而我卻無德無能,今後便再不可以‘元’而自稱。年號亦然不能再用先帝年號,不如就叫‘上元’好了。”
“什麼?”皇後聞言不禁一怔,“皇上,您這是想要退位嗎?可是這江山社稷……”
他卻淡然苦笑,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那神像輕歎著:“皇後啊!其實當初我著實不太懂事兒,有很多事情我都太過執著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為何娘親當年不願意獨自苟活在這個世上,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