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咬牙接過皇叔手中的軍旗,仰頭望了一眼,跳上了城牆用力地揮舞著,城下的大軍乍見城上主帥揮旗,頓時不知何處而來的力氣,雖然這場戰鬥已然持續了一整天,卻依然未能分出勝負來。城下的漢唐主帥亦然看著城上那揮舞的旌旗,不禁也是怒目橫眉。好個吐南聯軍,有此主帥亦算得英雄,但不管怎樣賊人卻必然誅之。大約目測地估量了一下與其距離,他提弓打馬飛奔入陣,想當年“萬人敵”之稱李晟,如今麵對著如此膠著之戰,又怎能再忍耐對方的囂張?
憶昭終於在日暮時分悄悄跟隨在後續的漢唐大軍身後回到了雅州城,然而眼前的雅州卻與自己離開之時簡直無法同日而語,滿地的屍骸,遍地的殘肢,殷紅的鮮血,還有那破損得幾乎無法辨認的城樓,著實讓人不敢相信這還是當初自己負氣離開的雅州。
記得當時這兒雖然也經曆過戰火,可是卻並沒有像眼前這副模樣,那高聳的城樓並沒有如此時般損毀,那滿地的瘡痍雖然也有殘破,可是卻並非如此刻般的狼藉,至少不會如眼前這般,可謂是屍集成壅,血流成河。
憶昭惆悵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禁心痛難忍,原本大哥攻城並沒有如眼前的生靈塗炭,可是為何這漢唐卻是如此地凶殘?讓人不禁費解,這是曆史記錯了嗎?可是憶昭卻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大曆十四年(779年)十月,南詔和吐蕃合軍20餘萬,出茂州和扶州、文州以及黎州、雅州進攻唐劍南道轄地。吐蕃令曰:“為我取蜀為東府,工伎悉送邏婆城,歲賦—嫌。”西川節度使崔寧時在京師,所留諸將不能抵禦,南詔、吐蕃聯軍連陷州縣,刺史棄城逃走,百姓藏匿山穀。代宗遣右神策都將李晟,率禁軍與山南唐軍合擊吐蕃、南詔,大敗之,斬首6000人。
六千人!憶昭反複地咀嚼著這個數字,心裏一陣陣地抽痛著,望著這滿地的屍骸,憶昭的淚都快要下來了。自己一再地阻止大哥殺人,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卻無法阻止漢唐大軍的報複。都說出師不可無名,不可戰這屈人之兵,如今這報應來了吧!憶昭不禁哀傷,也不知大哥如今安在,二叔是否安康。
“喂,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嗎?還不快去把那邊的屍首抬過來,一會兒天就要全黑了,輜重若是運不進城裏去,前鋒隊伍倘若得不到補給,上鋒怪罪下來,本官就拿你們幾個試問!”那不過是個小小的驍騎校衛而已,此刻卻是身在馬背,手中揮舞著馬鞭,高聲地嗬斥著。憶昭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個傲慢的“將軍”!然而不管怎樣,他的確是有傲氣的資本,這場戰爭漢唐已然注定要得勝,而自己卻隻能是個時間的過客,隻能旁觀,不能改變曆史的事實。
然而……
“喂,小子,你還愣著幹嗎?”分神間,一記鞭子已然抽下,憶昭來不及躲開,隻覺肩上一陣生疼,腦海中仿佛一道電流穿過,瞬間清醒過來,抬手一摸肩頭,那是火燒般地疼。從小到大還從來都沒有任何人敢這樣對待自己,抬頭凝視著那名軍官,憶昭感覺到無盡地委屈。
“看什麼看?本官說的就是你!”說著又想揮鞭,憶昭連忙低下了頭,裝出一模唯諾的模樣,連忙轉身跟隨著身旁幾名漢卒正想離去,誰知那軍官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厲聲又喝:“喂,小子,你是哪兒來的?為何本官好像沒有見過你,你是哪個編製,屬於誰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