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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有張二寸黑白照片,一直珍藏了三十幾年。照片上的女人很嬌美,一雙透著精明的雙眸好像在注視著什麼。山子女人常常戲弄他,生說那個女人是他相好的。山子就猛吼一聲:“你瞎說個俅,那是嫂子,一位偉大的軍嫂……”山子當兵的地方,是高高的大興安嶺。他們常年鑽山溝,住帳篷,挖山挑土修鐵路,閉塞得很,連個女人都見不到,兵們都老大不小。若是首長家屬來隊,就像見到外星人一樣。

剛過清明,連長愛妻迢迢幾千裏來看望丈夫。

連長妻子是杭州市人,長得細皮嫩肉的,模樣很好看,一說話眼睛先笑,她走到哪裏,兵們的眼睛就跟她到哪裏。

山子家裏來了兩封電報,叫他回去相親。這下子,可愁壞了連長,叫他回去,還有比他情況更特殊的,如果一鬆口,就得放走好幾個,那任務不就泡湯了嗎?

妻子看出丈夫悶悶不樂的樣子,就關切地問:“咋的了,是身體不適,還是有其他事情?”連長就把兵們的情況說給她聽,妻子嫣然一笑說:“這事交給我,興許為你分擔憂愁呢?”“那你有什麼高見?說給我聽聽?”愛笑的妻子並沒正麵回答丈夫的話,隻是說,“我有個秘密,等我做完你就知道了。”“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什麼也不用,隻允許我到班上走走。”“那好說,隻怕你別害羞就行。”這天是難得休息日。

兵們有的在通鋪躺著,有的洗衣服,連長妻子來到山子所在班。山子看連長妻子來了,忙迭讓座遞水,嫂子長,嫂子短的,叫得她心裏麻酥酥的。

“山子,來隊幾年了,立功受獎了嗎?”山子臉紅紅的,別說立功受獎,因受不了艱苦,險些當逃兵,若不是連長苦口婆心幫助,哪會有今天。他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把入黨申請書遞上。”“聽說家裏叫你回去相親嗎?”“是有這回事,可連隊任務重,怕請不下假來,嫂子能幫幫忙,給連長說說,機會難得呀,我今年都26啦!”“按說是應該回去,聽你們連長說,你若能回去,那些請假回家的理由比你都充分,到時就關不住閘了,……”沒等說完,她先笑了,兵們受她的傳染,各個笑得前仰後合。

“你看看,我差點忘了,把你們的髒衣服,送到我那去,反正我也沒事?說完,她瞅瞅山子,意思是說,你還回家相親嗎?

那個休息日,連長妻子一連去了8個班,還到炊事班,傳授清蒸魚的絕技。

山子經她開導後,竟向連長交了一份保證書,意思是說,個人之事再大,也沒集休的事情大,他決定不回去了。在他的帶動下,本想請假回家的,都打消了念頭。

連長妻子休假期到了,她準備回家了,但她很了解兵們的心情,竟把自己的照片叫家人衝洗了100張,都是黑白的,統統交給山子,叫他送給兵們。權當是一種“禮物”。

山子和兵們把軍嫂的照片當成明星一樣看待,沒事瞅了一眼。

山子在大興安嶺整整當了六年兵,等他退伍已經28歲了,但他一點怨言也沒有,因為有嫂子照片帶在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故事叫山子妻子很感動,她將這張照片給放大了,掛在家裏的顯眼處。凡有人問起這張照片時,山子很自豪地說:“這是我們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