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電話(1 / 3)

北國的冬日的夜,清冷如水,遼闊若夢,如曉霧嫋嫋升於幽穀、和風浮動於無際的曠野,褪卻了白日裏的躁動心靈催促的嘈雜與喧囂,展示著她那妖冶誘人的豐腴,泡一杯清茶,立於窗前,極目遠望,透過薄霧籠罩的夜幕,幾欲可以望見時光滌蕩下古老街巷的牆根剝落的青灰和灰色荒野上朔風急低掠過枯黃草尖的震顫,寂然、無聲。

“阿沁”

單薄的戲服在仲冬時節裏聊勝於無,蔽體無礙,禦寒卻是汲深綆短了,室內外的溫差很大,就如烈烈夏日裏打開空調室房門的那一刹那,濃烈的熱氣撲麵而來,像一下子掉進了棉花團裏。

呂言感冒了,並不是很重,鼻子塞著,擤半卻什麼也擤不出,像是一層膜堵著進氣兒出氣兒的孔,憋的難受。

這段時間劇組感冒的人很多,大冷野外作業感冒實在太正常不過,而片場最常見的一景就是散場後仿佛深秋落葉一般一地的雪白的衛生紙,最終麻煩的還是工作人員。

張梓恩不像現在很多年輕導演,管殺不管埋,租了人家的地方,用了了拍拍屁股就走,前兩他還聽劇組的人抱怨,拍完了戲,還讓打掃片場,而且是一個組一個組的輪換,誰也跑不了。

揉了揉鼻子,呂言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次怕是躲不掉了”,在永樂英雄兒女時,他有過後期配音的經曆,相當繁瑣而又煎熬的一個過程,就像做胃鏡,如果還有更好的選擇,一輩子也不想再做第二次,至於讓專業的配音演員配音,他還沒考慮過,一直以來,台詞的功力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交給別人,即使是資深的配音演員,在觀眾看來也要失色不少。

拍攝演員和配音演員之間隔著一層膜,歸根結底,兩者的參照標準不同,演員拍攝時揣摩角色的內心,盡最大的努力將角色應該有的感情表達出來,再者由於長期沉浸在角色當中,即使表情、動作上有所不及,有時也可以通過語言上的優勢來彌補,而配音演員配音時更多的是向演員的喜怒哀樂看齊,或多或少的,最終做出來的成品都存著難以彌補的誤差,很多片子在內地叫好叫座,但到了港台卻無人問津,文化的差異導致的水土不服是主要緣故,配音和原聲的不協調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會感冒,呂言之前完全未曾預料到,也沒準備板藍根之類的感冒藥,劇組預備的倒是有不少,但這個點大家還都在片場拍攝,隻能明得了空再去問問。

藝人的光鮮亮麗隻是外人的印象,和大多數行業類似,真正的困難是在由起步到璀璨的過程,雖不至於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慘烈,但其中的艱辛大部分人是無法了解的,於演員來,夜戲就是這個過程中不的一個坎,白忙活了一,晚上還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強打起精神加班加點,稍微出點差錯,遇到脾氣溫和的導演,還能和聲細語的鼓勵,要是攤上嚴厲的,跳腳罵娘也是常事,這是一種變相的淘汰機製,每年各大院校畢業的藝術生成百上千,但熬過來的,隻有那麼一撮人,最終能夠站在金字塔尖的,更是少之又少。

盡管對趙微的演技不大看的過眼,但對於她的堅持呂言是很佩服的,在京華煙雲裏,作為擔綱藝人,她的戲份要多的多,按照先前片場拍攝的進度,估摸著得到十一點左右才能回,以她往日裏的通告的密集程度,類似的熬夜甚至淩晨一兩點也是常態,或許這是她能與眾不同的原因之一。

想到趙微,他突然記起她今的叮囑,後來因為一直忙著拍戲,因為一直忙著拍戲,也忘了問到底什麼事。

從床頭的抽屜裏摸出手機,打開了,已經攢了不少短信,有熟識的、有的幹脆不認識,看到幾個時前的一條,他明白為什麼趙微會那麼了,林心茹來的。

“在幹嘛呢?”

很老套的打招呼方式,但想來以兩人一麵之緣的關係,應該沒什麼要緊事,撿幾個重要的朋友回了,合上翻蓋,隨手又扔到一邊。

他也沒有回林心茹的打算,趙微既然那麼問,對方顯是知道他的手機是關機的,盡管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頗,但他打心裏不想和港台的藝人有太深的交道,就像平日裏在劇組,和黃偉德邱綺雯之間,有限的交集也多是因為拍戲,至於其他的時間裏,遇到了,頂也隻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算是認識了這麼一號人,而林心茹那的表現給他的印象確實不怎麼樣,往好了是心胸敞亮沒城府,難聽點就是有點神經質。

盡管有點感冒了,但澡還是得洗,拍戲和其他的工作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閑的時候半沒一點事,讓人覺得無所事事,真要忙起來喝口水的功夫都擠不出來,下午出了一身汗,不洗穿著衣服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