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山石(2 / 3)

呂言畢竟不同以往了,他作為導演,拍戲是第一要務,但劇組正常運轉拍攝的前提是維持整個劇組的平衡,人或多或少的都有感性的一麵,也都有感情,對人、對事,自然也要分出個親疏遠近,不能一碗水端平,至少不能讓幾個主創心裏產生芥蒂,趙微得哄著,呂言呢,以前陳保國不在,籍著由頭敲敲打打誰也不出什麼來,但現在不成了,因此無論是他還是張永深,即沒冷落了呂言,同時也照顧著趙微的麵子,沒開口讓呂言坐下,這話隻能趙微,她要是不,還得他來打圓場。

見呂言坐了,趙微心裏斟酌了一番,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問道:“你覺得我演的怎麼樣?”

“嗯?怎麼問這個?”呂言掃了一眼旁邊的倆人,一個個閉口不言,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唯恐怕沾上事似的,因此沒有立刻回答,他還不清楚趙微到底想幹什麼。

趙微擺擺手,道:“就問問你的看法”,見呂言嘻笑著,表情也不大認真,想糊弄的模樣,又道:“我想聽實話。”

呂言想也沒想,就道:“真的挺好的,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學習,不信你可以問導演和張老師。”

趙微聽了,撇了撇嘴,道:“這不是你的心裏話。”

呂言臉上的笑轉為尷尬,不自覺地伸手抓了兩下頭,演技好壞,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按照理論標準來評判,她在詮釋姚木蘭的過程中大多數時候還流於表麵,但這話不能就這麼幹巴巴的講出來,即使是她先提的,尤其是當著編劇和導演的麵兒,了,不見得趙微就會承他的情。

好一會兒,見她仍然不肯罷休的模樣,呂言揉著頭的手突然拍了下腦袋,迅站了起來,道:“剛剛要上廁所來著,你們先聊著”,趙微伸手想要拉他,卻還是慢了一拍,見他大步流星的走遠,隻能一臉無奈地道:“人家有那麼氣嗎”?

盡管呂言沒,但她從他的態度裏還是看出了點東西,轉過頭來,又道:“導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的演技到底怎麼樣?”

張梓恩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人、經曆的事海了去了,盡管趙微已經盡量用比較含蓄的方式來表達,但其背後想要掩映的,對方一張嘴,再結合之前的情緒和狀態,他約摸就猜出了個不離十,拿手肘拐了下張永深:“老張,老張你”

張永深忙搖頭道:“我是寫劇本的,就是個門外漢,哪懂你們這些專業性的東西,問我那可是問錯人嘍,得,我呢,也不跟著瞎湊合了”,他起了身,向著呂言剛剛離開的方向走去。

張梓恩見趙微不肯罷休,知道她認死理的性子,明白今兒個非得出個所以然來,幹咳了兩聲,道:“其實呢,不好拿人跟呂言比,他野路子出身,學的東西雜,就以你啦吧,你呢,正兒八經的科班,走的是最正統的道兒,另外他是男人,你是女人,演戲這東西,真的不好,作為演員,隻要盡力而為了,就是最好的表演。”

趙微不知是被張梓恩看破了心思,還是對他的繞圈子不耐,道:“那好,不我,就呂言,你覺得他怎麼樣?”

張梓恩再次苦笑,道:“這個嗎,不好,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瞥見趙微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口風一轉,不再兜圈子,道:“這種事,真沒個衡量的標杆,就以我的觀感來吧,我估摸著啊,陳保國的步子要是再慢一點,指不定哪就得被他這個徒弟給攆上。”

這是趙微第一次親耳聽到像張梓恩這麼專業的人士的評價,比起外界那些所謂的著名影視評論人,張梓恩作為第四代導演的代表人物,拍了一輩子戲,無疑要權威的多,給她的震撼也要更加深刻。

盡管臉上沒表現出來什麼,但心裏如同中了一記重錘,她是個普通人,但不普通的是,她取得的成就是不普通,在圈子裏,她真心欽佩的人不多,陳保國就是這僅有的幾人中的一個,不然也不會在開拍前特意給他準備了衣服,而且這種佩服不僅僅因對方在經營人脈上的功力,還因為他的演技,她和陳保國都是科班出身,走的也都是最正統的學院派的路子,看一眼陳保國的戲,就能感覺的到其中的差距,因為參照是相同,所以她才明白這種差距到底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