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世界,光不知從何而來,手上的北鬥漂浮在跟前,李驍鶴轉了幾個圈後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竟已陷入了陣中。
《創源》雖然記載了千百種陣法,但終究是從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東西,缺漏甚多,比如之前那黑影提到的縛死法陣,用來隱藏天宮的小雲澤內的陣中陣,都不曾出現過。
《創源》的尾頁上倒是說過,上古時臻至化境者,可移山填海,可須彌藏芥子,將一花一葉化為大千世界。
當時她隻以為是誇大之詞,在她看來,源這東西雖然玄妙的超乎科學,但也可以看作是滄瀾大陸的一種本土產物,她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盡管作用於陣法會產生些神奇魔幻的妙用,但也不能達到書上說的那種神通。
但當她見到小雲澤內的那片無邊無際的異世界後,原先的想法便開始動搖了,而後她就在想,既然縛死法陣能夠讓她死而複生,那是否有別的作用的法陣呢?
比如眼前這個,傳說中的一花一葉便可演化三千世界……
“空間陣法。”她緩緩道。
“果然聰慧過人,不愧是域外之人。”
話音剛落,漂浮的北鬥便橫了起來,一個人影慢慢出現在她的麵前,雙手虛空托著銀色重劍。
李驍鶴瞅著這張熟悉的臉一言不發,也沒伸手要回北鬥,就那麼看著這個幽靈一樣的同鄉。
顯然她的態度完全在神的意料之中,但神還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句,“白殿不能動。”
李驍鶴嗤笑一聲,“那你把我弄回去,否則我一逮著機會就劈了白殿。”
此刻的神不複五年前地宮時的溫柔,但李驍鶴卻覺得現在這副樣子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又或許隻是因為……白襲不在?
“好。”
神幹脆的一句讓李驍鶴慌了神,她也是明知道神沒有辦法把她弄回去才故意為難的,沒想到她居然一口答應了。
“等等!剛剛的不算!你不是做不到嗎?”
開玩笑,她就算吸幹了白殿人也能和白襲過一段日子,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她豈不是又要悔恨一輩子?
“開玩笑的。”麵無波瀾的神淡定開口道。
李驍鶴:“……”
神將北鬥遞給她,再次重複了句,“在你再次踏上莫留山前,白殿不能動。”
李驍鶴蹙眉,“什麼意思?”
“我將你召喚來這世界的原因,你的使命,滄瀾的秘密,等你懂的了一切後再做決定。”
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兩可地說了幾句,然後看了眼她眉心的銀色紋絡。
“此為神紋,若你在完成使命之前動了白殿的話你會被其吞噬。”
李驍鶴這輩子最恨別人威脅,更別說還是把她拉到滄瀾大陸的始作俑者,當即便要抬手。
“這不過是我的一絲殘念,你毀了也沒用,況且就算是一絲殘念你也不是對手,剛才你也見識到了。”
神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那雙蒼茫悠遠的眼眸劃過一絲無奈。
“你太魯莽了。”
李驍鶴一愣,這句話的語氣讓她心裏莫名一軟,卻也讓她心裏生出不甘來。
她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孫悟空,而眼前這位神就是那如來佛祖。
“你可曾想過你所遭遇到的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神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但聲音卻變得溫和了些。
“你身負異能卻置身事外,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將滄瀾的一切不放在心上,你的忽視,你的魯莽,讓這本就充滿殺機與惡意的世界有可趁之機。”
李驍鶴聽的心驚,黑沉沉的眼泛起一絲銀光,“你都知道?”
神對她的殺意視若無睹,自顧自道,“在你完成使命前,白殿莫留山皆不可動。至於我如何知道……”
神忽然挑了挑眉,“別忘了,我是滄瀾的神,即使不在了,我的眼也能代替我看著滄瀾……”
這句話說完神便消失不見,周圍也恢複了原本的白殿的場景,迎麵而來的便是滿眼刺目的白光,李驍鶴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
身子被這一擊打的倒飛出殿外,順著天梯往下墜去,劇痛之下看到的便是夏和聶二人在神像前冷冷看著她墜落。
李驍鶴整個身子忽然一陣痙攣的疼痛,四肢突然麻木了起來。
糟了,她心道,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發作……
閉上眼前,腦海裏全是剛才神的那熟悉的微挑眉的動作,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是滄瀾的神,即使不在了,我的眼也能代替我看著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