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留山的最高處整整幾十裏的範圍就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生生削平了一般,偌大的軒轅門就盤亙在這上麵。正對麵是三個似乎生在半空中的軒轅門三個大字,筆走龍蛇,如金鱗遇水一朝化龍,隨時要掙脫俗世的桎梏淩空騰飛。
若說坤域國皇宮是李驍鶴見過的最具有她那個世界的古代特色的建築,那麼眼前的軒轅門則完全是古代華夏文明的建築特色。
巍峨大氣的朱紅圍牆,有飛簷, 有畫棟,隱約可見那厚重大門之後露出來的亭台樓閣,有秦朝的威武,有漢朝的莊嚴,有唐朝的大氣,也有宋朝的婉約,更有近現代的休閑精致。
在此刻她才敢肯定自己一直以來的大膽猜想,這個世界有過跟她和水淩萱一樣的穿越者,同時是在她們到來很久之前,並且是跟一直以來如傳說一樣的莫留山有關係。
而這堆建築中最顯眼的自然是那重重宮闕之後突兀而出的塔形建築,真正的衝破雲霄。
看到那座塔狀建築時,李驍鶴坐在白龍的背上不自覺地直了直身子,整個腦子都蒙了那麼一刻,就像在現實裏忽然看到了夢境一樣。
雖然距離很遠,但李驍鶴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仿佛在夢裏見到過一樣。她記得那座塔上雕刻著無數的奇異紋路,像是訴說著自身曆史的古老文字,塔上每個飛簷上都掛著一個青銅鈴鐺,無風自鳴。
仿佛存在了無盡歲月,靜若神靈。
她伸出手想觸摸遠處的那座古老的塔,手腕上的青銅鈴鐺垂下來悠悠搖晃,撞擊出一陣陣悠揚的樂聲,猶如無盡洪荒之中一陣仙靈之樂。
李驍鶴不知自己沉浸入了怎樣的一個境界,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陌生的畫麵。
一片荒蕪的世界裏,一座高聳入雲的古塔獨自屹立在中央,一個人影遺世獨立,仿佛世界隻剩下那一個人,無盡的絕望中唯有一絲希望,但卻找不到。
要尋找什麼?在尋找什麼?
背景裏的世界在崩壞,古塔在一寸寸崩裂,那個人影在荒涼的大地上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空。李驍鶴隨之仰頭看向天空,心裏無比震驚。
頭頂的那片天空上無數的星辰在墜落,帶著絢爛的光芒掉落天際,李驍鶴心中恐慌之極,她知道,這片星空要崩潰了。
那仰頭觀望的身影無比蕭索,獨立在這片即將崩潰的天空下,似乎全世界隻留下了她一個人,而她所尋找的,不曾出現。
絕望,孤寂,沉澱了數千年的悲傷。
李驍鶴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那人所有的情緒,隻覺得自己也快像這片世界一樣崩潰了。
她伸出手的朝向天極,口中像要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李驍鶴!”
一聲大喊將她拉入現實,李驍鶴心神一震,如被一桶涼水當頭澆下,她猛的回過神看向身後。
唐茗和習陵,以及浮寧都神色緊張地看著她,身後一群遊習弟子驚疑地看著她。
“皇嫂你怎麼了?”習陵一臉憂色,急得都忘了換名稱了。
“什麼怎麼了?”李驍鶴懵懂地反問,倒有些奇怪地道,“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我們到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唐茗雙眉緊皺,目光裏滿是探究,“你沒看到而已。”
半個時辰?已經過了這麼久?
“啾~”丹朱像是聽到她心裏的疑問。
山風吹過,李驍鶴想笑一下緩和氣氛卻發現臉上有些涼意,順手抹了下臉卻是一片濕潤,她頓時愣了。
這是……眼淚?
“我們最先到達此地,便看見李姑娘在此流淚。”浮寧頓了頓,隨即看向那座塔,“並且看著軒轅門的方向。”
“怎麼回事?”唐茗問。
李驍鶴擦幹眼淚,揉了揉臉,也十分納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太累了吧,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夢,最近挺辛苦的。”李驍鶴長歎。
浮寧眉頭微皺,“你身受重傷,不宜長途顛簸,何苦執意來這莫留山?”
李驍鶴哀歎,“我也是被逼無奈……”
習陵,唐茗:“……”
你夠了,你一路都在馬車上睡過來的~
“到底走不走啊?不走讓別人走!在這裏擋什麼路……”
後麵抱怨的話在浮寧漠然的眼神中消失不見,其他人也都不敢再說什麼。
李驍鶴翻身下了馬,丹朱落在她的肩膀上,牽著白龍向軒轅門走去,唐茗等人隨後跟上。
正在這時,軒轅門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一個這幾日李驍鶴快要看厭了的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群拿著長劍的人,他們都穿著同樣的淡紫色衣服,高腰束帶,窄腰窄袖,卻有著寬鬆的下擺,有著挺拔的英氣又不失端莊大氣。
甘華一眼就掃到了李驍鶴,卻裝作不認識一樣忽略了過去,隨即對眾人道,“諸位來自滄瀾七國,或是皇親國戚,或是世家子弟,但踏入我軒轅門便都是遊習弟子,沒有任何高低貴賤身份的不同。”
“本座是軒轅門刑堂護法甘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