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布料她昨晚才見過自然眼熟,她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南烜!
李驍鶴顧不得手中紙筆都沒放下,直接衝上院子外,誇出纖畫殿的一刹那,她腦子裏忽然一個激靈,暗衛呢?
“啾!”丹朱仰頭尖利地叫了一聲。
身後一個極細微的破空聲,若非空氣流動的變化,李驍鶴根本發現不了。
她的經脈被封,淩雲隻能使出最基礎的第一層來,在她作出反應的時候,身後的人就已經迅速接近了她。
李驍鶴幹脆腳下不動,就著背對來人的姿勢,揮起手中毛筆戳向身後人眼睛的大概位置,下一刻身子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了。
然而來人顯然不害怕她的這一招,不閃不躲地接了下來,抓住她的手的瞬間猛地往後方一帶,李驍鶴順著這股力道用手肘使勁向身後撞了過去。
這一下結結實實地撞到了身後那人的胸口,隻聽的身後發出一聲悶哼。
李驍鶴微訝,這聲音略有些耳熟。
身後那人顯然受了傷,然而卻一步也沒後退,甚至連手上動作都沒放開,居然強硬而固執地把李驍鶴拉到了懷中。
這一撞進懷裏,李驍鶴立刻就明白了身後這人是誰了,這熟悉的昂貴熏香和隱隱的狂妄凶狠,隻有一個人。
“尚翼?”李驍鶴蹙眉,她搞不懂這人是想做什麼,這可還是在纖畫殿,她還沒逃出宮門呢,這人怎麼就忽然動手了,剛才在背後的那一擊是絕對帶上殺氣的,否則失去內力的她也不會如此準確發現。
“李驍鶴。”尚翼貼上她的脖頸,側臉在其中十分輕柔地摩挲了幾下,用著無比溫柔的聲音低聲道,“我就這麼殺了你好不好?”
李驍鶴心髒猛地一顫,到還是保持著鎮定,生怕惹怒了這蛇精病。
“這樣你就不會老想著跑了。”
李驍鶴心虛的同時感到納悶,我這還沒跑呢,你就出現了,不是讓人去通知了麼?
她正要開口解釋,忽然發覺周身的空氣裏隱隱彌漫著一絲血腥味。
“你受傷了?”她可不認為自己那一胳膊肘就能讓他見血,看來他是遇到什麼人了。
“你見過他了。”尚翼抱著她沒放,手上還抓著她拿著毛筆的手,另一隻胳膊攬著她的腰,不知是傷的重了還是由於他詭異的心情,在她耳邊輕語,“他們來救你了。”
李驍鶴默不作聲,他根本不需要回答,無論是否認還是肯定,答案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因為他掌握著一切。
“不是要出宮嗎?陪我去一個地方如何?”尚翼語氣柔和的像是真心在跟她征詢意見一樣,可李驍鶴知道他隻是在通知她罷了。
就算她老實地說不如何,他一樣會當做沒聽見一般把她帶去。
“打起精神陪我去,或許我還可以好心地告訴你王將的傷勢如何?”說完尚翼又似忽然想起來什麼,恍然道,“對了,你喜歡的是鴻淵,會不會根本不在乎王將的死活?王將真是可憐……”
“閉嘴,去什麼地方趕緊,我還有一篇策論明天早上要交。”李驍鶴沒好氣地說。
“乖學生。”尚翼在她脖子後麵落下輕輕一吻,“辛牧知道了定會感謝我給他送去了一個好學生。”
“啾!”丹朱的聲音不那麼倉促,除了最開始的那聲警告,讓李驍鶴驚訝的是,之後它居然對尚翼並沒什麼敵意。
“吃東西去。”
李驍鶴不敢讓它去找南烜,畢竟她不想讓尚翼知道這隻鳥兒的神奇妙用。
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從來到尚翼國後李驍鶴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在天空中踏虛飛行的感覺了。
輕飄飄的,好似真的得到了永遠的自由。
由於受傷,尚翼的呼吸有些重,李驍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今日的尚翼顯得有些低沉,說的每一句話裏都帶著深深的疲累,又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發。
她有些茫然,這個蛇精病居然也會露出這種正常人的不正常情緒,是被南烜打傻了嗎?
說到南烜,她又開始擔心,王將和皇帥都是七國頂尖人物,璿璣閣所記載的天策榜上排名前十的人物。如今這二人正麵相遇交鋒,不知誰勝誰負,連蛇精病這般強悍的人都受傷了,南烜估計也傷的不輕。
“南烜……”李驍鶴知道問蛇精病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沒辦法,誰讓她在人家手裏呢!
“活著。”尚翼抱著她飛躍皇宮的重重屋頂,又踏出了皇宮城牆,最後可能是為了避人耳目,居然停在了一處小巷內。
李驍鶴心中的石頭放下,隻要活著便好,以南烜的生命力,一定可以緩過來,更何況還有唐茗這半個醫生在。
尚翼也不管她什麼表情,直接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巷子,來到了一處寬大的寨子前。
牌匾上書,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