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市郊區的一所精神病院,午時十二點,走廊最深處一間病房,護士推著小車慢慢走近,走到門口,低頭拿起小車上的鑰匙去開緊鎖的病房。
門一打開,一股惡臭迎麵撲來,護士捂了捂鼻子,呢喃一句:“怎麼這麼臭?”
隨即護士便想起老護士在她來之前提醒她,這間病房的人有嚴重的精神病,進門別管那麼多直接給她輸藥,輸完就走,其他什麼都不要問不要管。
護士雖然奇怪卻不敢多管閑事,對病房打量一下,一看不由得大為詫異,這還是醫院嗎?這麼髒,病人在哪兒?
季貞渝有一下沒一下數著地上不知名的蟲子,頭發散亂幹枯,嘴唇幹裂,眼窩深陷,仔細一看,活生生就是一個幹屍模樣,隻有還在轉動的眼珠彰顯這個人還活著。
洗手間內,牆壁黑乎乎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麵布滿汙漬,黑的紅的黃的混在一塊兒時間久了也早就分不清原來是什麼東西,地上除了那個馬桶還依稀看得清楚那是個馬桶,其他東西皆是一片混亂散在地上,散發一股令人想吐的味道。
季貞渝蹲在馬桶旁,穿著一件破爛的病服,身上的顏色比牆壁上的汙漬更加惡心,卻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本人一動不動盯著地上的蟲子,嘴唇微動,黑乎乎的手指隨著地上的蟲子爬動而移動。
“啊!”護士一打開洗手間的門幾欲嘔吐,立馬退了出來,捂著胸口不停的喘氣,本以為這病房裏就已經夠臭了,可洗手間裏麵比其更甚十倍,這恐怕連畜生都不會呆,可她卻真的看見那個病人蹲坐在地上。
季貞渝微微抬眼,雙眼閃過一絲冷漠,隨即又繼續低下頭數著地上的蟲子,指甲蓋那麼大,帶甲殼的黑色蟲子,一排排從季貞渝眼前爬過,有少數還爬到季貞渝身上,鑽入她的衣服中,可麵前的人卻似察覺不到,雙眼沒有絲毫波瀾,唯一能讓她動容的事就是數麵前的蟲子。
“你出來行不行,聽得懂我說話嗎?”護士是新來的,雖然之前也了解過這精神病院每天接觸的是些什麼樣病人,她也自認為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護士不說驚異是不可能的,除了驚異還覺得可怕,這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她的家人呢?
季貞渝看見護士那一刻,眼中閃過恍惚,多麼鮮活的生命,她多久沒有見過了?
似乎是從四年前進這家精神病院開始,她便成了獄中惡鬼,猶如蛆蟲一般活著,不見天日,整日整夜作伴的就隻有地上這些蟲子。
她是季家的女兒,其實也不全對,除了季老爺子承認她,其餘季家人都隻當她是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女,也的確,她父親就是私生子,她自然而然也算不得正經的季家小姐。
十八歲是個美好的年齡,這個時候是青春情節最為熱烈的年華,那年暑假,第一眼,她便愛上了沈延,深入骨髓,明知飛蛾撲火,卻還是不管不顧去愛了。
在這之前她一直是鄰居老師同學眼中的乖乖女,成績優異,每日學校家中兩點一線,連上網都隻是查資料,每日埋在學習中與魯迅李白為伴,從不讓父母操一份的心,也正因為這種性子,所以才在愛上了才更加不顧一切,似乎每個乖乖女內心都深藏著一顆犯罪的種子,一旦引發比那些不良少年還要惡劣。
大一暗戀沈延整整一年,大二終於忍不住寫了整整三頁的情書給他,轉折點便在這裏,也不知是誰泄露了這件事,情書被放到了校園論壇上,整個學校都知道她這個表麵看起來品德兼優的好學生,竟然也卑微暗戀著校草,一時間她成了全校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