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又說:“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
文靜道:“今天十六,昨天自然是十五。”
小雲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是十五,十五的月亮是不是很圓。”
十五的月亮當然很圓。
小雲用食指在空中一敲,道:“這就對了,你想想,你好好想想,這麼圓的月亮會發生什麼事。”
文靜想:是情侶在月下依偎纏綿細語,是孤自一人徘徊在無人的街頭巷尾,看著皎潔的月光,不由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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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用食指在空中一劃,道:“你想的全都不對。”
“那會發生什麼事呢?”文靜問道。
“什麼事?”小雲左右顧盼了一番,顯出很神秘的樣子,道:“月影傳說你知道不知道?”
文靜不知道,卻聽爹爹說過。
據說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就會照射在王寡婦斜街的一座破廟裏,廟裏有一個刻著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羅盤,當月影正好照射在羅盤上時,羅盤上的指針就會鬼使神差的莫名擺動,指針最終落到何處,何處便會遭殃。所以,這座廟宇變的破爛不堪,無人敢去了。尤其是八月十五這一天。
文靜急道:“那與張小毛有什麼關係?”
小雲瞥了瞥嘴,道“你還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位大英雄就是不怕死的主。”
文靜更急了,道:“你是說張小毛去了那座廟宇。”
小雲看小姐很是著急,就沒再兜圈子,直截道:“他剛好被月影射中了。”
聽到這句話,文靜的心就如同被刺穿一樣,痛到了極點。
文靜道:“那張小毛呢?是不是已經……”
話沒說完,他就已經在抽泣了。
小雲見小姐如此傷心,急道:“不過老爺好象說他還沒死。”
文靜喜出望外,道:“你說找小毛還沒有死。”
“恩”小雲道。她實在不忍心說什麼了,又安慰道:“小姐你就不要難過了,張小毛這人你有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富大命大,而且朋友又多,這一次一定不會有事的,月影傳說說不定是騙人的。”
文靜眼圈已經發紅,嗄聲道:“前幾年豈非也是騙人的。”
小雲不說話了,她當然知道前幾年的事,至少前三年的事她知道。
第一年,上界的丐幫幫主由於醺酒過度,誤入王寡婦斜街,被月影射中後當場死亡。
第二年,西域的一位妖僧以為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本想在中原大展拳腳,卻不知在到中原的第二天時,竟然離奇死於王寡婦斜街的那座廟宇。第三年,江南的長江鏢局總鏢頭於傑峰為了查清此事,去王寡婦斜街一次,在回家的第三天死於家
中。
夜已經很深了,小雲已經走了,文靜卻孤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又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梳頭。
突然,‘崩’的一聲,木梳斷了,斷成了三截。
她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她的心亂成了一堆麻。
她有一個習慣,每一次遇到傷心痛苦的事時,她都不會大哭大鬧,她會靜靜的將自己關在屋子裏,
輕輕的抽泣,然後再將引發她傷心痛苦的事情記錄下來,作為日後的借鏡。
這次這麼大的事,她當然也會記錄下來。
八月十六,晴
快到睡覺的時候,小雲來了,她對我說了張小毛的事後,我傷心極了。
我一直以為,小毛在外麵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是每個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月影傳說這種事是不會
發生在他頭上的,可惜我想錯了……
現在我才慢慢地明白過來,大抵是因為小毛平時太愛管閑事的緣故,才招來的殺身之禍,可是老天
爺你是通情達理恩恨分明的呀,難道你就看不出小毛做的那些事都是對的嗎?難道你眼瞎了嗎?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若是在言語上觸犯了你,請你寬恕我,若是你寬恕不了,那就請你懲罰我一
個人好了,再不要找小毛的事好嗎?
今天晚上我想我是睡不了,就算想睡也是睡不著的,我要準備一下行李,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小毛。
我再也不能坐守閨中了,這樣對小毛是沒有什麼好處的。當然,我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隻是能和
相愛的人在一起,倘若死了,那也死而無憾了,好了,就寫到這裏吧怒頭李
八月十七,天格外的晴。
今天不能算是什麼很特別的日子,卻無非是怒頭李最倒黴的一天。
做了三個月的總捕頭,才領到了一百三十兩白銀,幾乎都輸給老薑開的賭場了。
他的心情當然不會好。
現在他還在賭,盡管他手裏
的錢已所剩不多,可他並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
其實他本不用賭,老薑也會將他輸掉的銀子外加一些彩頭用紅布裹起來,放在他麵前的。
可是,他卻說:他媽的,我是來賭的,還是來收保護費的。
怒頭李的脾氣一向不好。
據說,怒頭李是‘憤怒的小馬’他大姑媽家三公子老婆的四表舅,又說‘憤怒的小馬’是怒頭李大姨夫的二姑爺家的小公子。
當然,這些隻是傳言,無從查起,但人們這麼說無非是想說‘憤怒的小馬’和‘怒頭李’很象,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一個不大好模子。
所以,‘憤怒的小馬’的毛病‘怒頭李’全會,但‘怒頭李’的毛病‘憤怒的小馬’未必都會。
比方說賭博,‘小馬’不會。怒頭李卻會。就是手氣差了些,每次總能輸個百八十兩銀子。
所以,他每次賭博的時候,心情總是不大好。
所以,了解他的人看見他賭博的時候總躲的遠遠的。
但就在這時,忽然來一名捕快模樣的人,向怒頭李奔去,眾人顯得很不解。
“老大,老大”這名捕快模樣的家夥跑過來說。
怒頭李一看是自己手下的一名扈從,疾言厲色道:“他媽的,你想死呀。”
“不想”扈從氣喘籲籲地說:“老大,有人找你。”
怒頭李道:“你眼瞎了,沒看見我在賭錢。”
“看見了”扈從說:“可是找你那人說了,你若不去,就把你大切八塊。”
看見扈從跑進來時,在場的所有賭徒變的安靜了起來,但聽到這扈從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顏色,因為他們知道,敢用這種口氣跟怒頭李說話的人實在很少。
怒頭李瞳孔已在收縮,盯著扈從,頓時卻驟然大笑起來,道:“他媽的,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人實在是不想活了,可是這個不想活家夥卻是我的朋友。”接著,他問扈從:“我問你,跟你說話的這個人是不是張小毛。”
張小毛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他的脾氣在張小毛麵前是發不起來的。
扈從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張小毛。”
聽到這句話,怒頭李的捕快刀‘唰’的一聲已出鞘,指著扈從道:“你說什麼?”
“我說不是”扈從嚇的褲襠都濕了,卻又不得不說,道:“找你的那人是個女的。”
怒頭李在極力思索,怒道:“她媽的,前幾天去怡香院花的錢,張小毛都已幫我付了,怎麼還有女的來找我呢?”
扈從臉上了表情變的很奇特,囁嚅,道:“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