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遝紅彤彤的鈔票堆在米子軒麵前,九爺也好,張二噶跟其他賭徒也罷,看到這麼多錢全都沒有任何詫異之色,大家都是見過市麵的,別說二十萬了,兩百萬甚至更多的錢也不是沒見過,實在沒必要為這區區二十萬而大驚小怪的。
但是田思陽、田遠濤不同,兩個人就是普通農家子弟,長這麼大別說二十萬了,連十萬都沒見過,現在猛然見到這麼多錢,都是目眩神迷,心裏有一種深深的不真實感。
田思陽到好好一些,震驚後開始為米子軒擔憂起來,今天他來這可是因為自己弟弟的事,這要是他在把車都給輸了,自己以後那有臉見他?給他當牛做馬這人情也還不了啊?
想到這田思陽慌了,伸手拉拉米子軒的衣角一臉擔憂之色道:“別玩了,咱們走吧,行嗎?”
米子軒風輕雲淡的一笑道:“沒事,一輛車而已,輸了也就輸了,不叫事。”
看到米子軒完全不把一輛幾十萬的新車當回事,說抵押就抵押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田遠濤被狠狠的震了一下,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便宜姐夫是個有錢人,沒錢咋車壓了還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嘛?
田遠濤一直以為自己今天是豪賭了一把,但是現在才知道自己玩的跟米子軒比起來不過是小孩過家家而已,心中立刻有了一種自卑感,自己咋就沒這麼多錢豪賭一把那?如果有錢,說不定不但能把今天輸的贏回來,還能狠狠的贏一筆,到時候別說給對象家的彩禮錢了,就算是讓自己在蓋一棟張二噶家這種三層小樓也不是問題啊。
這就是賭徒的心裏,想的永遠都是找錢翻本,想的永遠都是大殺四方靠賭博一夜暴富,根本就沒想過,不管他拿多少錢過來,到頭來也不過是拱手讓人的結局,到最後十有八九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十賭九輸,賭這個東西最是害人,最是能讓人迷失本性,最是能毀了一個人,這些道理已經存在很久了,很多人都聽過,包括田遠濤,包括樓上這些賭徒,更包括樓下的那些辛苦工作了一年的農人們,但是他們全都選擇性的忽略了,一心做著靠賭一夜暴富的美夢,這那是美夢?分明就是噩夢,但是他們就是相信這是美夢,並且不願意醒來,當他們醒來的那一刻才會發現自己早已經眾叛親離、家破人亡。
米子軒笑嗬嗬的看看九爺道:“發牌吧。”
接下來的牌局很是沉悶,米子軒每把壓得不多,但卻依舊每把都搓牌、切牌,弄得其他人有些煩躁,但也不好說什麼,人家又不是沒下錢,還是坐門的,憑什麼不讓人搓牌、切牌?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11點多,這個點按理說很多人都困了,會哈欠連天的,但是在這裏每個人都神采奕奕,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不知疲倦的繼續大呼小叫,坐門的人牌一到手就玩命的搓,紅著眼嘴裏不停嘟囔著“八叉、八叉”的話,旁邊壓偏的站在他們的身後扯著嗓子喊一樣的話,似乎喊的聲音越大,他們下注的這一門就會真是八叉一樣。
九爺一口口抿著茶,任由這些賭徒大呼小叫,一直處於冷眼旁觀的狀態。
田遠濤沒錢下注,但卻不妨礙他被賭場的氣氛所感染,也跟著那些人站在坐門人的身後大呼小叫的,輸了他垂頭喪氣,贏了他得意洋洋,根本就沒想到他沒錢下注,不管輸贏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張二噶沒走,就站在一邊伺候著,實際上是等著米子軒趕緊把錢輸光在跟他借錢,借得越多,輸得越快,如果是這樣的話都不用等明天,今天半夜就能把他媳婦給睡了,張二噶是越想越興奮,也是毫無困意,十分的精神。
但也在這時候米子軒下注一下大了起來,剛才不過是五十、一百的仍,用賭徒們的行話來說,這叫溜莊家,現在下重注,說明他看出了門道,要玩大的了。
米子軒一把就仍裏兩萬,他突然下這麼大的注,九爺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臉上微微有些詫異之色,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在他看來米子軒不過就是個有點小心機的菜鳥,看了會看出莊家基本是殺大賠小,人還算聰明,推算得出自己要賠那一門,這辦法對付老蘇可以,對付他?還是算了,他有的是辦法讓米子軒輸得把褲頭都壓上。
九爺冷冷一笑,米子軒手裏是什麼牌他不看都知道,他也知道這把米子軒所坐的門確實是賠的,但是就在他掀牌的一霎那,米子軒那門是殺門,生門成了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