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麗婉被確診患有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的那天起,宋濤就在不斷的希望然後不斷的失望,他心中積蓄了太多、太多的痛苦,身為一個父親,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死去,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他寧可代替她去死,可這卻是不可能的,他幫不了自己的女兒,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最終從他的身邊離開,從這個世界離開,永遠!
痛苦積蓄了太多,無奈跟自責也積蓄了太多、太多,一切的一切因為米子軒的一句話讓宋濤徹底爆發了。
憤怒的他根本就不聽向祁萱的解釋,一拳就打在米子軒的臉上,他瘋狂的咆哮道:“我女兒不會死,不會死,絕對不會死,不許你胡說八道,不許你說她會死。”
米子軒其實能躲開,但他卻沒躲,宋濤憤怒的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一縷鮮血無聲的順著米子軒的嘴角緩落,他就仿佛沒有痛覺一般,臉色一如當初的鄭重,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看著宋濤道:“你這是自欺欺人,我理解你心裏所有的痛苦與自責,但是你就忍心讓她這麼痛苦的活下去?一直到因為呼吸衰竭窒息而死嗎?這太殘忍了,也太痛苦了,為什麼你就不能讓你的女兒得到解脫?為什麼你就不能讓她保留最後的尊嚴,安靜而平和的離開這個讓她感受到了太多痛苦的世界?”
宋濤揪著米子軒的衣領瘋狂的咆哮道:“你放屁,我女兒不會死,她就是不會死,我一定有辦法治好她,一定,不許你在胡說八道。”說到這宋濤就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般一拳又一拳打在米子軒的臉上、身上。
而米子軒從始至終竟然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任由眼前這名可憐父親的拳腳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眶腫了,他的嘴角在不斷的滴血,他的白大衣上滿是腳印。
而此時在病房裏宋麗婉大聲的哭喊道:“爸我求求你,你就讓我去死吧,他說的對,我真的好痛苦,求求你們了。”
宋麗婉的母親聽到這句話精神也徹底崩潰了,她哀嚎著衝了出來,撲過去,不停的抓著米子軒的臉,嘴裏喊道:“你給我閉嘴,閉嘴,閉嘴啊!”
米子軒一張臉很快就被宋麗婉抓的滿是傷口,但他還是不躲,任由她發泄。
車誌平聽到動靜帶著人趕了過來,趕緊把他們分開,他看著米子軒一臉的傷既憤怒又心疼,他喊道:“滾去我辦公室。”
米子軒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半個多小時後車誌平走了進來,看到到米子軒呆呆的坐在那抽煙,在看到他臉上的傷有火也是發不出來,因為他也知道米子軒說的沒錯,現在死亡對於宋麗婉來說是唯一,也是最好得到解脫的辦法。
車誌平歎口氣道:“沒事吧?有事去看看。”
米子軒搖搖頭。
車誌平坐下來道:“我知道你所說的是對的,這種病沒有治愈的可能,患者隻能等死,這個過程很痛苦,也很沒有尊嚴,但是首先我們國家沒有安樂死,其次我們要尊重家屬的意見,那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肯定不會放棄的,他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米子軒抬起頭難得一件的臉上沒有那副欠抽的嬉皮笑臉模樣,他很嚴肅、也很認真的道:“但是他們的堅持是錯的,這個堅持隻會讓宋麗婉更痛苦,會剝奪宋麗婉最後的尊嚴,這對於她來說不公平,她不是孩子了,她是一名成年人,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
她所選的路沒有錯,我們是醫生,我們更清楚這點,所以我們應該尊重宋麗婉的選擇,並且說服她的父母。”
車誌平一皺眉道:“可這是在華夏,不是在國外,沒有安樂死,我跟你說過了。”
米子軒的語氣一下激烈起來:“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而毫無尊嚴的死去嗎?我是醫生,你也是醫生,你應該清楚我們的責任是什麼,當我們沒有能力挽救患者的時候,我們要盡可能的減輕患者的痛苦,保留他們作為一個人最後的尊嚴。”
車誌平火也上來了,猛的站起來一拍桌子道:“我們沒有權利決定患者的生死,更不可能為患者提供能致命的藥物,這是違法的你懂不懂?”
米子軒梗著脖子道:“老子不懂,老子就知道她現在很痛苦,而我想幫她。”
車誌平捏緊了拳頭罵道:“你混蛋你,你幫她?你怎麼幫她?難道你要給她用藥為她執行安樂死嗎?你以為你是誰?就你濱天憫人,就你一心為患者著想?就顯你了是不是?如果你真這麼幹了,她的家屬會放過你嗎?法律會放過你嗎?米子軒我告訴你,你這是自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