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揭曉,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主席台第二排正中的帝國軍事情報局局長卡納裏斯海軍上將的身上,因為與西班牙談判的除了元首就是他了,元首不可能說自己是賣國賊,那除了他還有誰?東方外軍處處長拜倫、黨衛軍保安局局長卡爾登布魯納、保安局外國情報處處長舒倫堡等情報巨頭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們的動作像一個老師教出來的——紛紛掏出手絹擦臉上的汗。
驚天動地的厄運從天而降,卡納裏斯還沒有反應過來,以致於當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時他還楞頭楞腦地傻笑。
不光是卡納裏斯,好多人都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當裏賓特洛甫習慣性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攥著拳頭孤零零地高喊:“打倒賣國賊”時,希姆萊叱責:“坐下,你這賣香檳酒的小販,你知道個屁。”
希特勒扭轉過身子陰森森地說:“卡納裏斯紳士,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要清算你在帝國情報工作中的犯罪行為。”
卡納裏斯突然爆發,語言之流利、記憶之清晰隻能讓人覺得平時排練過:“清算我?先清算你自己吧,你剛才說了半天都是隔靴搔癢,什麼對情報部門視察不夠,什麼思想僵化?帝國情報工作出現那麼多問題根子在你身上,你為了大權獨攬,采取東方封建君王分而治之的管理手段,故意分散情報工作,用自己的好惡對待情報。1941年2月17日,你荒謬地認定德國三個月內輕而易舉地擊敗蘇聯,居然把我應該準備冬衣的書麵建議當著我的麵撕碎,扔進壁爐裏。1941年9月24日,我對美國巨大工業能力的評估報告換來的是你的暴跳如雷,說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還強迫我把寫這個報告的人送進集中營。上有所好,下必趨之。從此以後,情報機構噤若寒蟬,隻能揣摩上意,迎合地去篩選甚至去製造情報。”
卡納裏斯的助手奧斯特將軍在台下猛喊了一嗓子:“我作證,卡納裏斯說的句句屬實。”
連珠炮一般的詰問讓元首無法招架,或者說,希特勒陷入困惑,他努力在回憶,在反思,在自責,在迷茫,感覺卡納斯基說的那些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似曾相識又好似度外之人,他陷入更大的困惑中。
會場成了馬蜂窩,從嗡嗡作響中可以看到一些馬蜂是替卡納裏斯鳴不平的,卡爾登布魯納揮動著長臂膀咕嚕:“找替罪羊有必要嗎?”拜倫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腫麼了?”凱特爾從自己座位上彈到發言席上使勁擺手:“元首息怒,這肯定是誤會”。被趕到台下第一排就坐的哈爾德幸災樂禍地笑著,心裏一定在想:哼,你不給我元帥當,有人給你添堵了吧。
卡納裏斯把元首的糾結當成軟弱可欺,索性破罐子破摔,身材矮小的他竟然手指著元首質問:“你還把德國與西班牙談判失敗的責任一古腦推給我。明明是你說不過佛朗哥,胡說什麼隻要占領了直不羅陀等於控製了非洲,讓人家笑話了吧?你邏輯混亂,誇大其詞,顛三倒四,言而無信,人家根本不相信你說的話。你無非是想找替罪羊,那你明說呀,何必無中生有羅織罪名。”
如此肆無忌憚連卡納裏斯的老上司及好友凱特爾都看不下去了,跑上前對卡納裏斯虛擊了一拳:“不像話,太不像話,你知道跟誰說話嗎?”
卡納裏斯氣呼呼地將他的手擋開,瘋狗般蹦起老高:“他給我定的罪是賣國賊,這要往死裏整我呀,橫豎都是死,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