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尷尬而饒有興趣地望著兩個人鬥嘴,所有人的腦袋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著在兩個人身上來回轉動著,隻有那個日本人目不斜視端座著,看那神情那怕在他麵前扔個炸.彈也會麵不改色心不跳。
施蒙特有個毛病,一急就口無遮擋,為了壓服麗達,他提起麗達最忌諱、最傷心的往事:天文山被蘇軍擄走。
麗達杏目圓睜,咬牙切齒,渾身發抖連桌子都在動彈,薇拉也恨恨地瞪大眼睛,朝施蒙特大喊大叫:“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過份啦將軍。”
屋裏變成了冰凍室,連日本人也沉不住氣啦,緩緩站起來用戴著雪白手套的手向兩連按了按,嘰裏咕嚕說了一通,最後幹笑著說:“你的,明白?”
參謀探頭探腦著進來怯生生地問,誰是薇拉中尉,有電話,是帝國領導人鮑曼主任打來的。薇拉裝作滿不在乎實則心急火燎地到隔壁,於是,眾人的注意力被電話所吸引:
“你怎麼半夜來電話?你們到那啦?烏拉爾山早過了吧?不告訴我?給我還保密。說,打電話什麼事情,想我啦?嘿嘿,你想我下麵的……沒有我你睡不著覺?鬼才信呢,你不是老跟奧地利廚娘眉來眼去的嘛,說人家胸大奶子大屁股大腿粗,還有什麼大?壞蛋……好了,不說了,大家都在等我,我們要上前線,嗯,我會注意的,對了,你的痣瘡沒犯吧?藥在……”
一隻修長的手按在電話叉簧上,麗達把薇拉推出來,守候在門口的安德裏和卡明斯基忙不迭地圍過來邊走邊解釋:“薇拉中尉,今晚吃飯給你沒放桌牌不是成心的,我代表中國軍團向你道歉,看在我倆往日情份上別往心裏去。”
“薇拉,我卡明斯基狗眼看人低怠慢了您,看在我倆是俄國同鄉的份上,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哎呦呦”他的頭重重地撞在門框子上。
“活該,竟敢說我老。”薇拉興災樂禍。
“趕快薇拉,打起電話來沒完沒了,大家都等了你二十分鍾啦。”施蒙特叫嚷,換來薇拉的一頓搶白:“主任打來電話我怎麼辦?你怎麼像條惡狼一樣逮著誰都咬一口呀。”
餘怒末消的麗達接茬:“他就是狗,小人得誌。”
門外安德裏對卡明斯基悟著嘴竊笑:“這個施蒙特呀,就知道衝我們耍威風,狗,小人,嘿嘿。”
仿佛是從地裏冒出來的,小城外停著一溜奢華的車隊,光是坦克就有五輛,全部是清一色的T34坦克,有10輛新式全封閉履帶式裝甲車,還有一輛牽引式指揮車輛。裝甲車中間夾雜著十幾輛滿載給養的卡車,卡車擋風玻璃上支著幾毫米厚的鋼板,遇到危險可以把鋼板罩在玻璃上,鋼板中間給司機留出一條縫隙,以免把車開到溝裏去。
施蒙特、安德裏、麗達和薇拉鑽進牽引式房車裏,感覺比一周前他們和元首在新西伯利亞坐的車廂小些。麗達拿著不知道從那裏搞來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向薇拉誇耀,後者跳下車,片刻後洋洋得意地提著一把德國Kar98K毛瑟狙擊步槍上來了。
臨走時他們看到卡明斯基把一張紙條交給小島中將,安德裏解釋說,這些車是從日本人手裏暫借的,用完還得給人家還回去,日本人非要讓卡明斯基給他們打借條,並在借條上寫清楚損壞賠償。
施蒙特訝然:“這些車輛不是你送給他們的嗎?”
“是啊,婚出去的姑娘就成別人的嘍。”安德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到前線還有兩個小時,抓緊時間打個盹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個月的月亮十七正圓。正是午夜,車隊在銀色的月光下全速向南奔馳,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更加深邃幽藍,讓人感到冬夜的孤獨和淒涼。麗達緊緊摟著薇拉,感覺她的心咚咚直跳,幾顆星星在遠處跳動著,一會兒,那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塗抹得一樣濃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