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賓特洛甫赤膊上陣。他在俄羅斯即沒農場也沒養雞場,沒把柄在人手裏,他不出手誰出手?兩個會合下來他二指寬的臉發白,那是氣的,因為弗拉索夫竟敢把他索賄抖出來了。
盛夏的時候德軍攻占了黑海東北岸的新羅西斯克市,那裏是蘇聯最大的香檳酒生產基地,把裏賓特洛甫饞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他想重操舊業辦廠又怕別人說閑話,想到個曲線救國的辦法,於是找到弗拉索夫以俄羅斯發展國有經濟的名義收購,然後轉送給他。誰知勢利眼弗拉索夫一口回絕,還罵他脫褲子放屁,多犯的手續。不辦事已經讓人生氣,今天還當眾抖落出來,你說該不該生氣。
希特勒恍然大悟,調侃道:“噢,當時我們在波爾塔瓦開會,你說到南方檢查工作,原來是檢查香檳酒去。俄國的香檳酒味道怎麼樣?”
裏賓特洛甫隻剩下苦笑的份:“蘇維埃香檳比不上德國黑皮諾香檳。”
“即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約德爾咕噥。剛引起了廢話的希特勒又一刀斬斷廢話,衝他咆哮:“約德爾,不要廢話,說正事。”
約德爾於是慢慢騰騰地說了些不疼不癢的話。並不是得了弗拉索夫多少好處,而是作為主管陸軍的副總司令,親眼目睹了俄羅斯軍隊的英勇事跡,從維護德俄軍隊鮮血凝結成的戰鬥友誼出發,對弗拉索夫實在恨不起來。再者,軍人隻管打仗,領土問題是政治家的事,不是說軍人不得幹政嗎。
希特勒探照燈一般的眼光落到鮑曼身上,鮑曼幹巴巴的罵像怨婦罵街:“好啊,你這個白眼狼,你吃德國的喝德國的依靠德國爬上高位,現在狗臉一翻不認人了。白眼狼,真是白眼狼,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眼狼。”
他唾沫飛濺時弗拉索夫一臉陰晴不定地望著他,還衝他笑了笑,看到對方車軲轆轉來轉去除個白眼狼再沒新詞,便懶得理他,把個大腦勺對準他。
戈培爾義不容辭上場,他是帝國總理,東方領土在他的管轄範圍,弗拉索夫上下嘴皮一碰百萬平方公裏領土沒了,他的權力也縮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戈培爾一邊冷笑一邊踱到弗拉索夫跟前,伸出手指頭教訓開了:“好啊,你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翅膀硬了反咬起主人來了。想當初你在列寧格勒,不、聖彼得堡附近讓德軍提著脖子從馬圈裏把你拖出來,你當時最關心的是如何保命……”接下來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鼻子揭短挖醜,像訓龜孫子一樣把人家訓個沒完。
弗拉索夫起先還假裝聆聽,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也指著戈培爾的鼻子反唇相譏:“我得提醒你,我忠於德國,我畢竟是一國元首,你說話掌握點分寸。”
“元首?呸。傀儡政權而已。就是元首看得起你。還忠於德國?假如戰爭失敗,你第一個當叛徒。”戈培爾輕蔑地扭過臉去,看都不看他。
羅科索夫斯基忍不住插了一句:“老同學,什麼都別說了,在他們眼裏我們永遠是外人。”
希特勒亦幽怨地咕嘟:“假如戰爭失敗,不光是弗拉索夫,誰都靠不住。”
戈培爾吵架不忘效忠:“元首,假如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帶上老婆孩子為您盡忠。就算到了地獄我也陪伴您。”
希特勒忽然一陣難過,雙眼朦朧玩感動。
弗拉索夫反攻倒算。他有個與戈培爾一樣的天才,危急時刻話說得非常快。在大吹大擂了一陣子他帶領俄羅斯軍隊過五關、斬六將的英雄業績後吼道:“大半年來我把腦袋掛褲腰帶上出生入死,招降納叛。讓你上下嘴皮一碰,合著我什麼都沒幹,整天在後方吃喝嫖賭,每晚摟著七、八個姑娘睡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