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告辭,元首攔阻:“請到不如遇到,既來之,則安之,平時忙忙碌碌,難得放鬆一下,也算是互相加深了解吧。坐下,一起聽海軍彙報。”
“這,我們不是海軍人員,這樣不好吧?”兩人假意推辭。
戈林大大咧咧地說:“嗨,有什麼不好?人家陸軍總參謀長在這裏吃香喝辣賴著不走已經兩天了,也沒見人家不好意思的。”
這回輪到哈爾德驚天動地咳嗽起來,順便打了一個氣勢磅礴的噴嚏,單片眼鏡從眼眶裏迸出。
“來,過來。”希姆萊把兩人招呼到跟前,神秘兮兮地說:“每天晚上都要殺豬宰羊呢。”
黨衛隊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愛娃從窗戶裏探進頭喊叫:“哎,兩位當兵的,快讓你們的哨兵回屋子休息吧,這是我家,看家護院的人和狗都挺多的,用不著他倆顯擺,製造緊張氣氛。”
兩人才想起自己的副官,扭頭看時,那兩個黨衛隊早就沒了正形,一個摘下帽子煽著風,另一個正與女服務員談笑風生。
海軍順勢彙報起在大西洋的秘密戰役,也就是方才黨衛軍興師問罪的竊聽海底電纜的特種行動。海軍參謀長海耶動了個心思:元首一向對我有偏見,老是打斷彙報,正好這裏有現成的材料,找個人照本宣科就是了。
正好海倫扭著屁股進來,他眼珠子一轉,想讓她代勞,於是對雷德爾耳語了幾句。元帥和顏悅色地把材料遞給海倫小姐,給她打氣、同時也是堵別人的嘴:“讓你宣講這是對你榮立殊功的獎賞。”
希姆萊剛要張嘴,雷德爾趕緊截住他,連珠炮似地說:“這是德國‘英雄’艇長斯科特少校親自寫的彙報材料,文筆細膩,感情豐富,看來這位艇長還能當作家。”
海倫受寵若驚地跳起來:在帝國政治局會議上彙報工作,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她睇了眼妒火中燒的冉妮亞,瞄了眼被她的絕色美貌驚得忘了咽唾液、以致讓口水咂到腳麵上的兩位黨衛隊首長,瞅了眼低聲咕嘟的希姆萊,瞥了眼一臉超脫的元首,一點都不客套地拿起材料彙報起來。
屋外,大雨傾盆而下。希特勒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灰蒙蒙一片。雨水滴在房屋的瓦片上,水花四濺,整個房頂像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深秋黃色的樹葉一片片被雨打落。
屋裏,響徹著海倫充滿感情、略帶巴黎口音的悅耳聲音:
“我們踩在平滑的細沙上,陽光一直照射到水下三十尺的海底,在細沙灘的折射下,把周圍的海水照得通明透亮。其實,包圍著我的海水也隻是一種空氣,隻是比陸地上的空氣密度大一些而已,但幾乎是一樣的清純。百米開外,海水呈現藍色,所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在我的上方,所看到的是平靜的大海海麵,一條飛魚躍出水麵,在空中滑翔。
我們繼續不停地走,這細沙平原仿佛無邊無垠。我用手撩開水簾,但它很快又在我身後合上了,而我的足跡卻在水的壓力下,立即消失了。海底的花草、礁石、胚芽、貝殼、珊瑚蟲構成了繽紛圖案。到處可見斑駁的叉形蟲、孤獨的角形蟲、複眼珊瑚、用吸盤附著地上的銀蓮花,點綴上身帶天藍色觸角皺領的紅花石疣、星星點點的海星、遍地開花的貝殼,還有瘤狀的海盤車,宛如仙女手繡的精美花邊,在我們走過時激起的微波中漂動著,共同構成了一座海底花壇。
走了一會兒,海底發生變化,細沙平原消失,腳下踩到的是一片黏糊糊的泥沙,然後,我們又走在海藻地上,這片厚厚的草坪踩上去軟綿綿的,堪與最貴重的地毯相比。
我們離開“設備潛水艇”一個半小時了,時至晌午,我發現陽光已經垂直照射下來,不再折射,沒有了顏色變幻呈現的美麗。
我們拖著繼電器、設備與竊聽電纜線,順著海底山坡下到水下三百尺深處,陽光隻剩下隱隱約約的淡紅色餘暉,勉強能照亮自己的腳下。先期到達的大副與五名工程技術人員從砂礫下刨出英國與美國的海底電纜,緊張的施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