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對著她的背影喃喃:“元首已經失去了麗達,如果再失掉你,他非剝我的皮不可。”
冉妮亞走出老遠,回頭一瞥,瞅見她剛才呆過的地方,一輛虎式坦克從河水裏冒出頭爬上岸,曼施坦因敏捷地爬上還在淌水的坦克向前揮手,坦克冒著黑煙衝向敵人。他還看到俄羅斯重坦克旅長波波夫率領最後的幾輛坦克過河,彙入鋼鐵洪流之中。
德軍重坦師即將油盡燈枯,蘇軍業已抖光了家底,冉妮亞望了望煙霧繚繞的天文山,仿佛看到元首堅毅的目光。她知道,複仇的利劍已經出鞘。幾小時後,隨著元首一聲命下,枕戈待旦的德軍生力軍——60特種坦克軍豹式坦克師就要重拳出擊了。
夜幕降臨了,黑暗籠罩了一切,冉妮亞發現影影綽綽的人影,是駐守在山下的軍直屬警衛營戰士,為首者告訴他,發現有行跡可疑的蘇軍在附近活動,他們還抓住了一個掉隊的拉脫維亞人。
冉妮亞好奇心大發,決定會會這個老鄉。那人開始什麼都不說,她動用了格魯烏加克格勃的審訊手段,很快使他就範,得到驚世駭俗的消息:他們奉命到山上刺殺元首。
冉妮亞對這個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倒是對方提醒了她:年初對聖彼得堡發起總攻前夜,她陪同元首視察了一支配合德軍作戰的拉脫維亞誌願軍,別的軍官都對她溜須拍馬套近乎,隻有這個軍官罵她是祖國的叛徒。後來此人投靠了蘇軍,來到了這裏。昨天,他碰巧從望遠鏡裏瞥見冉妮亞下山,推斷希特勒就在山上,因而組織了今晚的行動。
“那晚我應該槍斃你。”冉妮亞恨恨地說。對方的火氣更大,不過不是衝她發的:“俄國人的屁事情太多,我的行動報告要層層上報,白白耽誤了一天的時間,不然希特勒絕活不過今晚”。
冉妮亞又急又惱,一拳將老鄉兼俘虜打倒在地,又在他的烏鴉嘴上踏了一腳,騎上摩托車飛速向山上衝去。借助黑夜與炮聲的掩護,冉妮亞抄近路七拐八彎地衝上山頂,在接近第一道崗哨時,發現不僅明哨,而且暗哨位置上的國防軍哨兵都遭到暗算,屍體體溫尚存。顯然,敵軍剛從這裏通過。
“砰——”冉妮亞朝天鳴槍,然而山下槍炮聲持續不斷,她報警的聲音像小孩子的玩具槍一樣,但吸引敵人足夠了。乘敵人回顧之機,她借另一條林間小徑趕回天文台,把正在屋子裏高談闊論的眾人趕出來,往後山奔跑。他們前腳剛走,蘇軍後腳就到了,黑呼呼的森林裏鑽出一群噴著火舌的山魈,天文台厚厚的牆壁上迸出火花。
好險啊,李德感到後怕。蘇軍圍繞天文台乒乓了一陣子,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後,大呼小叫著向這邊追來,雪亮的手電筒越來越近了,很明顯,這些追兵在林地裏如履平地,德國元首毫不懷疑,這段貓捉老鼠的遊戲即將結束。
事到臨頭,李德早已把生死置之腦後,當一個黑影挺著長槍向他衝過來時,李德敏捷地閃開,繞到樹的背後對黑影一腳。黑影怪叫著急轉過身,揮槍向他咂下來,李德猛往後跳了一下讓槍托揮空,然後毫不遲疑地轉身逃跑,黑影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追,匆忙間把一隻靴子追丟了。李德開始上竄下跳盡找一些多災多難的崎嶇地形,他蹦著坎,往樹棵子裏鑽,黑影跟著鑽刺棵子、蹦坎。黑影剛蹦下一個坎,痛苦地抬起一隻挨紮的腳,元首轉回身猛一拳揮在他的側顱,把他打倒在地,拿腳猛踢。
斜刺裏一個長發飄飄奔過來縱身一跳又重重踩落在地上那個黑影前胸,伴隨著骨頭斷裂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黑影掙紮了幾下便殞命了。冉妮亞拉起他便狂奔起來,隻留下警衛戰士們舍身掩護。
幾個黑影不知跑了多長時間,拐進一處密不透風的密林裏,冉妮亞領著他們在密林裏轉來轉去,恰好在追兵們的手電筒亮光閃現之前找到了目標:一棵碩大無朋的樹,還有梯子通往樹上。
幾人順著架好的梯子爬到樹上,冉妮亞上來後往樹下扔了顆手榴彈,炸毀了梯子,消滅痕跡的同時也斷了自己的後路。
幾個人大口大口地喘氣,暗夜裏看不清彼此的臉,隻知道他們暫時得救了。
蘇軍在樹林裏折騰了大半夜,手電筒的光亮越來越暗,槍聲也愈來愈稀,壯膽而已。樹上的人更不好過,後半夜一場秋雨讓李德免費洗了個天然澡,美中不足的是澡堂像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