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樂隊響聲,男女文工團員們高唱戰歌,年輕軍長們舉起新發的軍旗,從三軍總司令到服務員同唱起一首歌:
戰旗高高舉起,
隊伍緊緊排列,
衝鋒隊踏著堅定的步伐前進,
同誌們冒著紅色陣線與反動派的槍林彈雨,
犧牲者的精神與我們一同前進。
萬人空巷,
路已清空,
國社黨萬字旗,
是人民的唯一希望。
期待自由和麵包的理想。
正當此刻,
衝鋒號令已吹響,
快去戰鬥!
我等是箭在弦上。
讓我們將元首旗幟,
插滿大街小巷。
苦難結束後,
就會是天堂。
會議結束後,舉行盛大的聚餐,幾百名軍職幹部走向大餐廳,裏麵擺放著二十四張大圓桌,每桌十人,還剩下二十多人無法安排,隻得在一間會客室裏加了幾桌。那些因各種原因落在後麵,“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的人發現大餐廳裏的座位都占滿了,隻得悻悻地從那裏出來,來到臨時小餐廳裏。
屈希勒爾由於上廁所,耽誤了搶座位,來到會議室的加桌,冉妮亞主動起身給他讓座,他矜持地從她麵前走過,坐到一群警衛們中間。那些警衛員尚有自知自明,起身把桌子讓給他,一級上將孤零零地端坐在一張諾大的桌子上,不時用大姆指捋著並不長的胡子,用手帕擦拭著鼻子。
龍德施泰德元帥用手帕擦拭著手進來了,顯然剛從洗手間出來,他一眼瞥見了屈希勒爾,明知故問:“大將先生,那麼大的一張桌子讓你一個人占了?”
屈希勒爾用手巾擤鼻子,然後扔到桌子上,沒聲好氣地說:“太晚了,不然我早就回前線了,那怕在那裏吃粗茶淡飯,也比這裏吃山珍海味好,何況這裏還把我凍感冒了呢。”
“哈哈,有誌氣。開大會時,別人鼓掌你瞪眼;分組討論,別人發言你打瞌睡,要我說,你回前線沒人阻攔你的。”老元帥打趣道。
沒承想屈希勒爾的強病犯了,他看到莫德爾進來了,梗著脖子話裏有話:“老家夥,你別趕我,我知道有人巴不得我走,我偏不。除了元首,誰也沒有權利趕我走。我想元首也會給我麵子的,因為他讓我當這麼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補充軍司令,他欠我的人情。”
屈希勒爾轉向莫德爾二級上將:“二級上將先生,你好呀。聽說你和赫普納在提赫文幹的不錯,聽說抓了條大魚,我想元首會提拔你為一級上將,你怎麼還是二級上將呀。哎,赫普納呢?”
莫德爾白了他一眼,低頭裝作沒聽見。一年前,他還是一名師長,而屈希勒爾是集團軍司令,地位相差懸殊,而如今,他奮起直追,已經是上將了,與老將軍隻差一個級別,難怪人家心裏不舒坦,當眾諷刺他為“先生。”但人家是老上級,在眾將領中根深葉茂,如果在眾人麵前與他頂撞的話,別人多半會指責他的,能忍則忍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屈希勒爾把莫德爾的忍讓當作軟弱可欺,得寸進尺地擠兌他:“你記得嗎莫德爾,去年夏天,你的裝甲師在立陶宛讓一輛蘇軍坦克擋路,擋了整整三天。”他欠起身子,提高聲音,麵向眾人伸出左手食指:“一輛坦克。”然後又抬起右胳膊,右手伸出三個指頭:“三天,三天呐。”
“幹什麼呢屈希勒爾,你向年輕將領示範投降動作呐?”得意忘形的他沒看到元首已經踏進屋裏,雙手在空中僵住了。
“立正——”隨著施蒙特一聲吆喝,屋子裏的人都站了起來。元首滿麵春風,雙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坐下,身子往旁邊微微一閃,從他身後泥鰍一般鑽出統帥部人事處長,元首向他揚下巴,他向元首深深點頭,然後挺直腰幹,把手放到身後,一步三晃地踱到屈希勒爾麵前:
“剛剛研究通過的晉升通知:陸軍現任一級上將屈希勒爾先生因忠勇雙全,攻克聖堡得堡有功,破格晉升為陸軍元帥。”
大家的眼光一齊瞄向屈希勒爾,一級上將還高舉雙手僵化在那裏,仿佛還沒反應過來,龍德施泰德捅他:“陸軍元帥先生。”
“什……”屈希勒爾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在大家充滿崇敬的注視下,他忽然打了個長長的噴嚏,汽化了的鼻涕從鼻孔噴薄而出,瀑布一樣噴濺到麵前的飯菜上,同桌就餐的幾個年輕軍長對他剛有了點尊敬,被這麼一下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