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潛水艇內部,像進入錯綜複雜的地獄,元首和鮑曼的頭重重碰到管子上、手輪上和操作杆上,麗達碰到了分割水密艙的圓圓的開口,疼得她臉上扭曲了,露出平日難得的醜陋形象。艇長下令:“下潛20米。”他們感到輕飄飄的,身子一斜,緊緊抓著旁邊的管子和閥門。
李德握緊閥門,不料它轉動了,他的身子也歪斜著倒下去,重重地坐到鐵架子上。與此同時隨著一股衝擊聲,潛艇的身子傾斜了,艇長氣急敗壞地罵道:“那個狗娘養的打開了3號水櫃?”愛娃妹妹的原男友跑過來,心急火燎地關閉了元首無意間打開的開關,把礙手礙腳的國家領導人搡到艇長室,把隨從推到嘈雜聲震天的柴油機室。
突然一聲爆炸,潛艇左右搖晃,燈熄滅又亮了,接著又一聲。英國反潛飛機在頭頂上扔深水炸彈。艇長隻得下令下潛80米。
潛艇靜靜坐沉海底,直到海麵上恢複了平靜,然後等到上浮時潛艇卻一動不動了,艇長咕嚕了一聲:“糟糕,擱淺了。”
鮑曼沉不住氣了,急得嚷嚷起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這位艇長是不是黨員?”
“馮?帝森豪森艇長在去年11月在地中海擊沉了英國‘巴哈姆’號戰列艦。不著急主任,這片海域水淺泥深,可能陷進泥裏了。”雷德爾盡量平靜地說。鮑曼一臉的不信任:“他是貴族。”“作戰經驗與貴族好像關係不大。”雷德爾話裏有刺。
艇長望著紅色的深度表下達命令:“注意了。準備:1234號水櫃排水。”命令被重複一遍,“1號停、2號停。”潛艇紋絲不動。
艇長又下令:“打開3到4號通風孔,3到4號水櫃排水。”“1、2、3、4、5、6,放——”潛艇略微動了一下,尾巴稍微翹起了點,但沒能從淤泥裏拔出來。
艇長撓頭,李德心裏一沉,心想這下遇到麻煩了。鮑曼盯著他,他這會兒肯定埋怨放著飛機不坐,偏偏坐這麼個香腸般的東西。這下好了,成了香腸料了。
雷德爾喊叫:“帝森豪森,怎麼樣了?”艇長好像作出非同尋常的決定一般,把軍帽往後一轉,習慣性地握著潛望鏡手柄,轉頭大聲發出命名:“後魚雷室注意啦:5號、6號發射管裝填魚雷……發射!”
他把眼睛湊到潛望鏡後麵,在80米深的水裏自然什麼也看不見。潛艇尾巴一輕,脫離了泥潭,接著在一陣歡呼聲中上浮。李德才感到渾身濕透了——每個人都如此。
艇長美美地喝了一口水,以補充剛才水的損失:“英國佬不知通過什麼渠道探知了潛艇的錨地,守株待兔。下麵的路平安無事了。”
元首和鮑曼嗑嗑碰碰到潛艇慰問。從船長室出來,對麵是無線電室,操作員戴著耳機接收和發送編碼信號,旁邊放著一台小地球儀和打字機,還有一台留聲機,定時播放歌曲。前麵是廚房和軍官起居室,廚房裏依靠一台電爐熱飯,水槽供應蒸餾水,旁邊還有一個小冰櫃。
再往前是前魚雷室和船員室,每個床鋪由兩個船員共用,也就是說,潛艇上軍官與水兵的唯一區別就是床鋪:軍官們每人一張床,水兵們兩人共用一張床,輪流工作和休息。這裏也是潛艇的武庫:全副武裝時,船頭4枚魚雷在魚雷管裏,5枚吊裝在床鋪間,8枚保存在壓力艙之外的彈管裏,還有5枚在後魚雷室。
元首與鮑曼與船員們親切交談,給予他們巨大的鼓舞後,返回後麵親切地關懷去了。經過到處是管子和手柄的控製室,往後是震耳欲聾的柴油機室,這裏也是放置馬桶的地方。然後是發動機室。當潛艇在水麵行駛時,由柴油機提供動力,同時發電機發出的電給電池充電;當潛艇在水下時,電池反過來帶動發電機組,使潛艇以7節的低速潛行。
“麗達呢?”元首緊張地問道,施蒙特回答說上廁所去了。最後來到後魚雷室,這裏有兩個魚雷發射管和8張鋪位,還有一個輔助舵輪。元首來到後,正有看書、下棋的船員們都站到下麵,頭頂的燈光還算是明亮,但生活在這樣一個狹窄的空間裏很是煩人。
潛水艇在波濤洶湧的大海裏前後左右搖晃,一個老兵告訴元首,除非把自己用繩子捆在鋪位上,否則一覺睡醒,發現他跑到對麵的鋪位上去了。元首真誠地向水兵們敬禮,鮑曼也以十二分熱情地向他們致意,並半開玩笑道:凡是在潛艇服役半年的,我看都可以自動加入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