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與兩位師長談了半個小時,給他們打氣,說了些“既不能被敵人嚇倒,也不要輕敵。”之類正確的廢話、並給每人頒發了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後,心事重重地登上飛機,趕往克裏木半島。
按照他與陸軍總部的約定,中央戰區由陸軍總部負責,他是元首,不能被防禦戰捆住手腳,他要進攻,要征服克裏木。
李德踏上登機梯時接到報告:那架從柏林起飛的專機黑海上空遭到蘇軍飛機的伏擊,稀裏糊塗地成為替死鬼。飛機上的人都被嚇出一身冷汗,越發相信元首的直覺。
經過十天後,元首一班人又重新回到辛菲羅波爾西南28公裏的農場裏,白磚紅瓦的禮堂仍在,隻是這次少了愛得萊德和空軍副官貝洛:前者還在集訓,後者仍在治療。此外,麗達被送到勃蘭登堡高級班進行嚴格訓練。
曼施坦因熱烈歡迎元首,他興衝衝地說,由於元首的正確預見,蘇軍在費奧多西亞登陸後,受到46步兵師的阻擊,第3摩托化步兵軍13師已經奉命調往那裏,蘇軍艦艇正在遭受第8航空軍的轟炸。
“光聽到自吹自擂,怎麼沒聽你說起羅馬尼亞部隊的情況?”來到這裏後,李德的心情如藍天一般睛朗起來,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曼施坦因一臉不屑:“羅馬尼亞第3集團軍派出一個師救援,半路上碰到三輛KV坦克和十來輛T34,他們像大白天見到鬼一樣四散而逃了。”
“羅馬尼亞人。”元首做了個滑稽的表情,沒有休息就要趕往60公裏以外的登陸地。
一輛8輪裝甲偵察車開過來了,元首、鮑曼與曼施坦因坐到裏麵,其他人分乘坐兩輛卡車跟在後麵,向東方急駛,偶爾一發炮彈落在鋪著薄薄白雪的山坡上,驚起一隻野兔驚恐地奔跑。
裝甲車裏噪聲震天,散發著濃烈的汽油味道,李德弓背褸腰,以防頭碰到裝甲板上和周圍的鐵管、鏍絲之類的物件上。盡管小心翼翼還是防不勝防:裝甲車猛然刹車,他與鮑曼的頭重重地碰在一起。
“到了。”傳來司機甕聲甕氣的聲音。李德打開側窗,裝甲車發動機的聲音被外麵的炮火聲替代。窗外白茫茫一片,一座小山包橫在麵前,山頂似乎有一座堡壘。
曼施坦因把元首扶下裝甲車,三人冒著炮火登上一個小山包,進入用鋼板包裹的炮台,放大炮的地方立著一架高倍望遠鏡。
“哈,不錯。”元首裹著雪花進入,看見火爐子時樂了,他先把僵硬的手烤熱,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一股酒氣撲麵而來,冉妮亞摘下黑皮手套,纖小的雙手緊緊抓住他已經烤熱的手,他擺脫:“去去去,手跟冰塊一樣。”
冉妮亞調皮地咯咯笑著,把一隻手伸向他的皮衣下麵。他不再躲避,默默忍受著她冰涼的手在胸前摩挲,心中間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元首的隨從與曼施坦因見怪不怪,各幹各的事,守在炮台裏的士兵瞠目結舌地看著,“砰” 地一聲,高個子參謀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下。
渾身血液流暢之後,元首精神十足地走到高倍望遠鏡前,右手按在直徑達23毫米的目鏡上,另一手按住左眼,右眼湊近望遠鏡,卻尷尬地發現他得踮著腳才能看到目標,鮑曼把一塊水泥塊墊到他腳下。他發現冉妮亞樂彎了腰,笑出了眼淚。
“真是土冒兒,起開。”冉妮亞擦著淚水一步三晃地扭過來,踢開墊腳石,搖動支架上幾個旋轉調節閥中的一個,把望遠鏡調低,把李德剛才派不上用場的手分別按到另處兩個旋轉調節閥上,最後得意地拍打他的背,繼續烤火去了。
李德轉動左手旋轉調節閥,鏡頭裏十幾公裏外的海灘變成灰蒙蒙的天空,登陸艇上方密密麻麻飄浮著阻塞汽球,希望用如此脆弱的東西影響德軍飛機瞄準。
他轉動右手,眼前閃過一排排敵人的登陸艇,都一個尺寸,有的冒著煙,有的在燃燒,更多的登陸艇上卸下人員裝備,一些登陸艇正在靠岸,還末停穩,艇艏橫板放下來了,坦克後麵冒出黑煙,前麵噴著火焰衝上海灘。
曼施坦因在耳邊介紹情況:“敵人在27公裏的寬大正麵登陸,在這裏防守的是46步兵師的一個工兵營,因而被突破。第二道防線在我們腳下,由一個步兵營防守。”
“其他地方呢?”李德頭也不回地問道。
“這裏是唯一的登陸場”。此君可能因戰事緊張,導致消化不良,因而嘴裏泛出一股酸臭味道。
元首為了避開他,離開望遠鏡走到火爐邊,鮑曼上前把一雙醉眼貼在望遠鏡上,笨拙地搖動著旋轉閥。
元首信心倍增:“隻要其它地方堅守住,眼前這塊登陸場不足為患,隻是應該充實點反坦克力量。”
“我已經把第211重炮營調來了,有13門88毫米炮,還有15輛突擊炮。”曼施坦因坐到冉妮亞旁邊,她略一遲疑,悟著嘴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