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率領第11集團軍向南進入了克裏木半島。同其它地方一樣,連綿秋雨造成的泥淖,吞沒了部隊和裝備,部隊大量征用了農民的馬車,陸軍軍需司令厚著臉皮說,德軍的裝甲師變成小農場主師了。到11月底,部隊克服了泥濘和秋雨,占領了除南麵的塞瓦斯托波爾要塞、和東麵的刻赤半島外的地方。
……
飛機緩緩降落在辛菲羅波爾機場,遠處炮聲隆隆,空氣中夾雜著海水的鹹味和硝煙味。出於保密,沒有通知集團軍派車迎接,貝洛利用空軍副官的身份,向機場借了一輛中巴車,來到原蘇維埃糖廠、現在的德第11集團軍司令部。
一幢三層樓矗立在千瘡百孔的廠房之間,一麵卐字旗在寒風裏獵獵飄揚。殘破的牆上寫著列寧經典語錄:寧要好梨一個,不要爛梨一筐……後麵的話被炮火摧毀。門口哨兵見到元首時,驚駭地呆立在哨位上,直到元首一行走進司令部時還沒恢複過來——呆若木雞。
屋裏有十幾個人,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發報機嘀嘀噠噠,一個參謀高高在上,桌子上放著椅子,椅子上摞著板凳,他站在板凳上,往牆上的大幅地圖上插小旗子。沙盤旁幾個將校在指指點點,旁邊還有個套間,歇斯底裏的喊叫從裏麵傳出來。
曼施坦因倒騎在椅子上,身上披著裏麵是羊毛的大衣,手裏捧著用來暖手的杯子,他正為感冒煩惱。看到來者是元首時,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熱氣騰騰的開水潑灑在他的腳麵上。不愧為征服法國的戰略家,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屋子裏一陣乒乓聲,大家起立敬禮,然後各忙各的事情。那位表演空中雜技的牆上參謀手裏握著小旗子敬禮,然後雙手在空中劃拉著,以防掉下來。
李德向曼施坦因張開雙臂:“把我從老遠叫來,不會請吃黑海魚子醬的吧。”
“讓您喝葡萄酒。”曼施坦因笑著,李德聽來,他的笑中總是透著一股尖酸:“陸軍總部的兩個頭兒說元首失蹤了,不過還不錯,讓我給翻出來了。哈——”
發現元首身邊的女賓,指著她們劃拉了一圈,連鮑曼和三個副官也劃拉了進去:“元首身邊女工作人員真多呀,這位是專機女招待,怎麼空降到我的司令部來了?”
愛得萊德小姐悶悶不樂地伸出手,不料將軍轉到冉妮亞跟前:“聽說東方外軍處調來了個波羅的海美女,是她吧?嗯,不錯,非常妖豔。”
冉妮亞正要張口,鮑曼搶先嘲諷道:“看來元首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了。”
曼施坦因裝作沒聽見,指著一邊低頭不語的麗達說:“她是誰?不會是元首的專機司機吧?”
見沒人回答,冉妮亞解釋:“她是我的服務員。”
將軍訝然:“我,一個二級上將,都沒有服務員,而一個尉官都有了服務員了。”曼施坦因驚奇地問麗達:“告訴我姑娘,你給她服務什麼呢?”
麗達一臉難堪,她給冉妮亞的服務內容除了她倆和老天知道,連元首都不知曉。
李德趕緊打圓場:“巾幗不讓須眉,她們是女特工。”
曼施坦因還想說什麼,李德把話題引到軍情上去了。
在使用女軍人方麵,德國陸軍比歐洲任何國家都保守,不要說蘇聯,英國都有五十萬婦女服現役,雷達判讀室裏手拿長杆運籌帷幄的靚女,成為皇家空軍的一道靚麗的風景,而同期的納粹德軍中隻有十萬女兵,一半還在黨衛軍,對於曼施坦因的少見多怪,李德隻當是放屁,他期待著冉妮亞替他露上一手,讓這些迂腐的軍閥見識見識。
一發炮彈在外麵爆炸,那位在地圖上插旗的參謀從空中跌了下來,哐鐺一聲,牆上掛著的希特勒像掉了下來,露出下麵鑲嵌進牆裏麵的斯大林像,冉妮亞發現曼施坦因有意無意地偷看她,可能觀察她的腿是否發抖,身子是否顫動。
一個士兵恐慌地看了元首一眼,從地上揀起小胡子的像片,重新掛在大胡子上麵。
冉妮亞決定露一手,眼簾微闔,朱唇微啟:“蘇軍最高統帥部炮兵預備隊來了。”
“咦?”曼施坦因警覺地望著她,楞怔了片刻後眼睛仍然盯著她,向裏麵的屋子喊道:“韋勒上校,你出來一下。”
他的參謀長韋勒從裏麵出來,手裏拿著一本畫冊之類的東西翻著,抬頭看到元首,手中的畫冊掉到地上。
施蒙特副官與他是老相識了,搗了他一拳:“最近還釣魚嗎?施利佩爾少將向你問好呢。”
“好什麼呀,他都成將軍了,而我還是個上校……”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曼施坦因連咳嗽帶哼哼。
又一發炮彈爆炸,倒把韋勒炸醒了,他示意客人們稍等,從地上拾起那本書,是東方外軍處編纂的《1931年一1940年蘇聯各種火炮圖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