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覺得血液直往頭上湧,他強壓住怒火反問道:“現在又沒有作戰任務,他們忙什麼?”
“他們忙碌的事情夠多的了。”李德發現隱藏在哈爾德眼鏡後麵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嘲弄,他懷疑雖然第二次進攻莫斯科的命令還沒有簽發,這家夥已經先斬後奏、調動部隊了,對冒犯他的權威的事絕對不能遷就,於是他伸出手指指著哈爾德的鼻子吼叫:“在正式命令沒有下發之前,誰都不準向莫斯科前進一步,不然的話,我撤他的職。”
“是黨員的還要開除黨籍。”鮑曼趁風揚沙,表示支持。以後會發現隻要有打擊陸軍的機會,鮑曼肯定不會放過的。由於年輕時一個陸軍少校奪走了他的女友,他就遷怒於整個陸軍。
李德徑直向前走去,勃勞希奇與哈爾德在最後時刻移開了身子,但嘴還是不依不饒:“我敢保證,明天有一半前線將領不能到這裏開會。”
李德猛然停住腳步,緊跟在他後麵的隨從收不住腳,爬到他背上,把他碰得往前一個趔趄。
李德逼視著兩人,一字一句地宣布:“那我們到前線,再一次到前線。”
鮑曼在他身邊說:“我的元首,上次到前線讓你嚴重受傷,我不會讓你再冒險了。如果有誰對你苦苦相逼,誰就是居心叵測。”他不由地睇了哈爾德一眼,後者的臉騰地變成了猴子屁股。
李德拍著他的肩膀說:“沒事,國家利益高於一切。你馬上了解一下我的專列修好了沒有?”
鮑曼說:“你忘記了元首,你的專列毀了,不過當時一共造了兩輛專列,另外一輛是戈林大元帥的,他一直沒用過。”
“對,借用他的,此外通知戈培爾博士隨行。對,還有施佩爾。”李德說完,嘲弄地瞅了哈爾德一眼:想跟我鬥,沒門。
李德昂首闊步走向門外,鮑曼打開紅色的文件夾恭恭敬敬地說,明天是啤酒館暴動紀念日,元首應該在慕尼黑參加集會。
李德想起來了,1923年11月8日晚上,德國納粹黨計劃仿效意大利貝尼托?墨索裏尼向羅馬進軍,在慕尼黑的貝格勃勞凱勒啤酒館發動的推翻魏瑪共和國的一場鬧劇。每年的這天,納粹老戰友們都要雲集在慕尼黑的貝格勃勞凱勒啤酒館,紀念這次兒戲一般的政變。
李德心想,那種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鬧劇有什麼紀念頭,再說,希特勒遇到的兩次暗殺都發生在那裏,所以對鮑曼說:“今年讓別人代表我出席吧,老黨員們看到我現在的尊容會傷心的。”
鮑曼遲疑不決地說,可以委托戈林元帥參加,畢竟人家是副元首,元首的接班人。
李德高興地拍了拍鮑曼胖乎乎的臉:“我倒把這個胖子忘記了,就這樣辦了。”
希特的梅賽得斯——奔馳停在了麵前,李德勒上車後閉目養神,長出了一口氣。
李德遭到挑戰,挑戰來自黨內最親密的同誌們。元首不出席慕尼黑會議,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想像的,因為他不僅是元首,而且是宗教領袖;不光是一種象征,也是一個符號——像他的那一撮胡子一樣。這樣說來,讓戈林代表元首出席會議,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給他出餿主意的鮑曼首先變卦了,垂頭喪氣地說,同誌們不同意讓戈林代表他出席集會。很明顯,鮑曼被大家罵了個狗血噴頭,才明白自己擅自表態是豬八戒戴眼鏡——冒充大人物。
戈林急匆匆打來電話,他認為在元首健在的情況下代表元首出席集會,會引起別人的非議。李德火冒三丈:“什麼健在的情況下,難道還有不健在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