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俄國人的120迫擊炮在窗口.爆炸,小鐵房裏燃起大火,李德被烈焰燒烤著,臉上像爬著幾百個螞蝗一般。又一聲爆炸,鐵門被炸開了,他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血色中幾個人把他架出小鐵房子,剛走了幾步,背後又傳來一聲爆炸,氣浪把他托起,狠狠甩在對麵的裝甲板上,他覺得自己成了像片:“我的鼻子完了。”
他被人抬下地獄般的裝甲列車,在尚存的最後一絲意識裏,仿佛看到希特勒站在窗口,意味深長地凝視著他,緩緩向他揮手,接著火光一閃,列車炸成無數個碎片。
與此同時,李德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裏集中了全歐洲最有名的整容專家,不光是歐洲,戈培爾博士還向日本求援,派人接來朝鮮的治療燒傷疤痕增生的專家。一周後,李德拆掉繃帶,雙手哆嗦著拿起鏡子一看,鏡子掉到了地下。這滿臉疤痕、高鼻子、薄嘴唇的人是他嗎?除了眼珠外,如果留上一撮小胡子,活脫脫就是希特勒。
是呀,他是希特勒,他不再是晚上上網、白天睡覺,為考試而擔憂,為就業發愁的窮酸書生,而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納粹德國元首。
多年來,就業問題像磨盤一樣壓在他身上,在當今中國這個嘈雜的年代,什麼最讓你頭疼?什麼最困難?什麼最艱辛……這裏有個十分標準答案:大學生就業。
如今李德搖身一變成了希特勒,他不用報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考研了,也不用報考比中大獎還難的公務員考試了,不用拿著自薦材料和五彩紛呈的資料,在人才市場擠破腦袋了,不用可憐巴巴地看招聘人員審賊一般的眼神和施舍一般的口氣了,不用為高房價操心了……他甚至不用幾天幾夜在美國大使館門前排隊了,更不用冒偷渡的危險了,Gott,感謝上帝,他有了工作,有了女人,有了房子,盡管名聲不太好,畢竟成為一國之君——可以說擁有了一切。
李德猝然一驚:曆史上的希特勒1945年春天在地堡自殺身亡,照此計算,他在世上隻能活三年五個月零二十四天,他嚶嚶哭了。
凡是穿越者在穿越之初,在與穿越對象完全身心交融前,總會有一些殘存的意念,讓他記起穿越前的一些鏡頭。李德現在就處在這種情況,他依稀記得希特勒在蘇軍打到離他藏身的地下室隻有一條街道時舉槍自殺。想到這裏,他怎麼能不傷心呢?他後悔莫及:呆在學校裏好好的,非要到什麼斯摩棱斯科參觀紀念館呀?喀山到斯摩棱斯科交通運輸水陸空齊全,非得坐玩具一般的飛機呀?
李德感到全身硬邦邦的,舊的意識在不斷遁去,新的意識在源源不斷顯現。他像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兒一樣大張著嘴,大口大口吞咽著空氣,兩眼死死地望著天花板,他發現天花板已經迷離,分裂成了成千上萬個五彩繽紛的美麗碎片,步久後拚湊成了一副美麗而嚇人的圖畫——
蘇軍攻入柏林,與美軍會師,德意誌第三帝國成了被打碎的花瓶,希特勒在總理府地下室把手槍塞進嘴裏,砰——
一股略帶鹹味的液體流裏嘴裏。他隻覺得心膽俱裂,即將墮入萬世不劫之地。
“我的元首,你怎麼哭了?”一個聲音讓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對呀,他是元首,元首怎能在眾人麵前像小孩子一樣哭呢?更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憑借穿越者先知先覺的條件,努力改變曆史的啊。
古人說的好:“早知三日事,不是神也是仙。”他現在是古往今來的梟雄加神仙,博古論今,科技發達,工業雄厚,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定然會大顯身手的。
再者,他不是挺崇拜希特勒的嗎?別的不說,就是他的死也充滿悲壯:開槍自盡,新婚妻子自願來到身邊共赴黃泉,一大批將領陪伴他從容就義,尤其是他的親密戰友戈培爾夫妻自殺不說,還拉上了他們的六個孩子。再看別人:意大利首相墨索裏尼讓人像狗一樣打死,暴屍街頭;日本軍閥東條英機自殺不成,被盟國絞死。幾十年後伊拉克的薩達姆牛皮吹上了天,被美軍從地洞裏拖出來;不可一世的利比亞卡紮菲從排水管中爬出來後哭喊著連聲求饒,還是讓部下爆裂了菊花。與他們相比,希特勒是英勇就義呀。
想到這裏,他的沮喪一掃而光,代之以熱血沸騰,躍躍欲試,擦幹眼淚,勇敢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