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留幾語,教知心性,懂得奈何通不得。通天雲途,隻一紙,竟擋得芸芸眾生幾多緣客。獨上九天,空寂了,道惟意會,奈何!奈何!
寧遠打量著眼前的畫中的題跋心裏暗暗叫絕,他是一個小古董店的老板,閱得古董也可稱無數了。
眼前這幅畫是明代王守仁的封筆之作,這王守仁老先生精通天文地理,儒釋道還有兵法,基本上沒有他不通的項目,是個地地道道的雜家,成就自然冠絕有明一代。
寧遠在古董店做學徒時就聽師傅講過王老先生的光輝事跡,眼前這幅畫的題跋還有落款,印章還有紙質都說明了這是王老先生的親筆佳作。
可它偏偏就是一幅畫,王老先生為中華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存世的真跡之中偏偏就沒有畫作,而眼前的這幅畫還是帶著幻想色彩的寫意畫。
為什麼說是帶著幻想色彩的寫意畫呢?他這畫裏不是文人喜愛的竹菊花鳥之類,而是畫的天境,一座飄渺的天宮!
鋼勁的水墨筆法,讓飄渺的天宮更加威嚴,也可以說更加飄渺。
寧遠真的佩服古人的繪畫功夫,滿副畫裏雲中有宮宮裏有雲,一氣嗬成仿佛這幅畫就會漂出仙氣一般。
寧遠看看主動上門售畫的人問:“你想要多少錢?”
那人看著寧遠仿佛狠了狠心說:“一百萬!”
稍一停頓接著說:“一百萬不能再少了!”
寧遠微微一笑坐下來給對方到了一杯茶說:“你這幅畫根本就不是明陽先生的真跡,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跡它也不值一百萬呀?許渭你知道嗎?這樣大小的畫才二十萬左右!”
對方一身休閑裝,卻是穿了雙係帶的皮鞋,滿麵愁容,他喝了杯茶水說:“這絕對是真跡!”
寧遠反駁說:“你怎麼證明?喏!你看這偌大的古玩城有幾個真跡?”
寧遠此刻也是覺得這幅畫可要可不要,看這題跋和落款當是真跡無疑!題跋字跡飛舞配合著內容的灑脫當是出自明陽先生王守仁無疑,但是明陽先生存世沒有畫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對麵的年輕人聽了寧遠的話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寧遠接著下猛藥說:“我這裏有電腦,你查一查,這明陽先生存世有沒有畫作?”
來人心一橫反問:“你能出多少錢?”
寧遠一邊沉思一邊偷眼看對方慢慢說:“如果是普通的藝術品這幅畫也就值幾百塊錢吧!好在水墨畫畫的還成。”
年輕人頓時臉就紅了,寧遠一看對方臉紅眼看就要動怒趕緊說:“這樣吧!我給你兩千塊!你要是覺得虧就去別人家看看?不然就放在我這裏寄賣也成!”
年輕人不出所料還是動怒了,他起身將攤在桌上的畫收了起來說:“不賣了!”
說完不等寧遠答話就匆匆離開,寧遠無奈的笑了笑:這古玩城裏到處都是人精,你的貨在一家賣不上價,那就處處賣不上價,如果不是百分百的好東西,像寧遠能出千的人還真不多,他們都等著畫幾十塊錢撿漏呢!
寧遠在店裏混到天黑才從扣扣遊戲裏出來,打了個哈欠腳使勁蹬著地,躺在舒適的老板椅子上努力的伸了個懶腰。
一天就要過去了,他還要發愁去哪裏吃飯呢!單身就是時間過於充足了,以至於還要費腦子打發時間。
正當寧遠打算關門的時候,背後的一隻手擋住了寧遠的動作。
寧遠回頭一看還是下午的那個年輕人,寧遠隻好打開店裏的燈請年輕人進來坐,年輕人將手裏的卷軸放在茶幾旁等待寧遠給他倒茶。
寧遠熟練的將小茶碗用開水燙了,接著將茶倒進茶碗用鑷子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見寧遠忙乎完了才開口說:“你我大小差不多!你說說為什麼整個古玩城都知道我的畫是真跡卻沒人出價呢?”
寧遠聽了問:“你怎麼知道這幅畫就一定是真品?我估計這畫裏的字你都不一定認得!”
年輕人聽了也不惱回答說:“不瞞你說這幅畫我還真知道是真的!”
寧遠也不想在真假上和年輕人計較便說:“就算是真跡它頂多也就值三十萬!況且這隻是眾人口裏的價格,這叫有價無市。就像現在的房地產,都說自己的房子兩萬一平米,可是真正的成交量才有多少?如果是真跡我保底能賣到二十萬左右,可是這不是一個小件商品,得碰人。”
寧遠喝口水接著說:“就算我轉頭將畫賣了二十萬,可是我也要賺錢養家不是?所以大家能出十五萬就是高價了。最主要的是你手裏的不是字,是畫!整個行業都知道明陽先生存世沒有畫作,所以你冷不丁的拿個畫作出來,誰敢斷定一定是真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