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身子蹲在一個廊柱後,靠著廊柱,衣擺被白雪覆蓋住,因為太小太瘦,在遠處居然被廊柱完全遮住。
那小人雙臂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裏,看不到臉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攝政王堅硬的心突然被融化,甚至軟成了一團,這顆被軟化的心髒在見到沈筠棠後,又猛然被巨手用力捏住,疼的他都要痙攣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攝政王寬袖下的手就緊張地攥了起來。
下一秒,他腳步匆匆地就往沈筠棠的方向走去,仔細聽,一向穩重如山的攝政王腳步聲居然還有些亂。
沈筠棠一直被冷風吹著,大雪又一直沒停,她縮在長廊角落抱緊自己取暖,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等待著最後唯一的希望。
她隻覺得腦門越來越燙,最後燙的她都想用地上的雪捂在額頭,北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著,她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晰,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就閉上了。
等再能聽到人聲,被人扶起,看見的就是秦天華那張粗狂的臉。
沈筠棠睜眼後發現,她居然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暈倒了……不過也幸好她暈倒失去了意識,否則這兩個時辰還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秦天華應是被那閻王叮囑過了,並不敢幫助她絲毫。
隻是將她叫醒,又打開水囊,給她喝了幾口熱水。
不過這樣對於沈筠棠也夠了。
她把水囊還給秦天華,讓他離開。
幾口熱水喚醒了她,身體雖然依舊不舒服,渾身都難受,額頭依然燙的嚇人,可意識已經回來了,而且還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這樣也暫時夠用了。
沈筠棠苦笑著這般想著,她重新蹲下,保持著剛剛蜷縮的姿勢,盡力保暖保存體力,她還要等大朝會結束,結束後,那個閻王回來,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等到迷迷糊糊中再次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她打了一個激靈,迷糊地思緒瞬間複蘇,滾燙的額頭和臉頰卻讓她的思緒異常的清晰,她甚至覺得思維都比平時靈活。
沈筠棠頓了頓,這個腳步聲她很熟悉,是她許許多多次的噩夢,所以她記地比誰都清楚。
既然已到這個地步,她就是個光腳的,哪裏還怕攝政王這個穿鞋的。
沈筠棠已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在內心蓋上了高高的圍牆。
腳步在她不遠處停了,她深吸一口氣,僵硬冰冷的胳膊動了動,緩緩地抬起了頭。
首先映入模糊眼簾的是一雙玄色鑲嵌著稀有玉石的鹿皮長靴,這靴子明顯是內務府司衣房做出來的,精巧又實用,靴底比一般靴子厚了些,多縫了一層防滑的磨毛皮子,靴子上繡著天工開運的複雜圖案,恐怕需要幾個繡娘一個多月的工夫,這樣的靴子也隻有攝政王能穿得起了。
往上,緊接著是四爪金龍圖案的玄色蟒袍,上麵繡的金龍威風凜凜,霸氣四溢,讓人不敢直視,而後勁窄的腰部,挺括的胸膛,好似沒有溫度的薄唇,最後那雙如寒潭一般的狹長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