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覲元年,大唐明君登位,升太傅於右相,設驃騎鎮西北。天覲七年,舞女慕蓉裳一舞傾城,名動京師。明君夜掃東宮,賜鳳冠以配。明君登基之初為表宏圖誓不立後,慕紅綾成了東宮唯一的妃子。同年冬,北地異族越界,草原遊騎擄掠邊境,西北驃騎營傾巢而動,逐界碑而出,屠盡界碑以北百裏異族。草原王庭震怒,王師祭旗出兵之日,可汗大巫師同時遇刺,刺客斬百餘騎而遁。西北驃騎聞風而動,兵鋒北上,直指遼城,縱深千餘裏而無阻。新可汗求和,退邊境百裏,二十年不近唐邑,遼城修約之日,大唐驃騎將楚青衣單騎回營,醉飲中帳,掛印而出,退而致仕。天覲八年,明君補盛婚於帝都,楚青衣臨大唐南境,一人一劍,取南齊十城,大婚當日,鶴台之上燃起煙火十束,楚青衣獻邊境百裏,連城十座以賀大婚。天覲九年右相策神機營,禦林軍內囚紫禁,外據義軍。大唐震怖,西北驃騎千裏奔襲,三日破城,右相在帝京城內展驚世修為,陷驃騎於帝京大陣。楚青衣青衣執劍,碎大陣,安帝京。衣馬輕裘,踏出帝京。”青衣的說書人此時戛然而止,抄起不多的銅板,走進茶館外的夕陽。
茶館裏麵剩著唯一的聽眾,看著青衣走出,連忙跟著走出。青衣是在幾年前來到這裏,在這裏開下一座茶館,說書。隔三差五的就不開,開的時候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段。吳常是三年前來到這裏聽書的,家裏原本是朝廷裏麵當差的,雖說吳常家傳的本事沒學到一點,但是家裏老頭還在是就跟吳常提起過。老頭是皇廷的密探,官小但是和皇廷親近,有些小道消息還是比較準確。老頭死前找到青衣,請他收下吳常,青衣同意了。很多年後吳常想起這件事總會有些些許的不真實。
說書人總是一身青衣,不知道他是因為叫青衣才穿青衣,亦或是他總穿青衣才叫。說書人姓楚,楚青衣的楚。這裏是南土,大唐最南的城池。青衣去的是鶴台,傳聞當年楚青衣爛醉的鶴台。每年的這個時候。青衣會登上鶴台,哪怕這裏直接與南齊接壤,背後的雄城上滿是劍弩火槍。此時的鶴台,能透過南土迷蒙的煙雨,遙望帝都的焰火,那裏是大唐最繁華的地方,今天是大唐近幾年最盛大的節日,天覲八年的今天,皇君與那位貴人為整個帝都披上了紅裝。
吳常試著喚了幾聲,意料之中的沒有反應,從樓下酒鋪裏買了最好的陳釀,才勾回了青衣醉酒的瞳。
吳常說:“再有幾天就是報備的日子,我要去趟帝都。”青衣不語,沉默。青衣不是個沉默的人,可是在那一座城,那幾個人麵前唯有沉默。
“隻有幾日,我....”青衣打斷了他。“我送你。”吳常驚愕的抬頭。青衣仿佛沒看到,或者不想看到。楚青衣斟酒,對著遠遠的長安遙遙的舉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個決定,明明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始可能就停不下來,明明自己已經遠離長安那麼久卻為何在今日又是如此。